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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葉】傾醉君一曲 02


◎摸魚之作,較短小一更,10550字,過渡章總是讓人發愁… 
 
◎古代架空,非考據,求輕拍qwq

◎也有一些名字看起來和原作有關,其實並無


◎傳送門: 01   【ALL葉】傾醉君一曲 03

◎說起來其實上一章寫文時大多數時候都有搭配BGM,有時候不深究歌詞,只要意境的話,聽著挺好。
但我總是看情況換歌的,歡迎適時搭配?

誰主沉浮·千秋訴 - 夢璟
風花雪月 - 紫堂宿、林斜陽
硃砂淚 - 董貞
琴師 - 音頻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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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是因為還未從方才的樂聲之中完全回神,嘉王在聽見“葉修”二字時並未立刻追問下去,而是微微傾身將手撫上古箏上的琴弦,仿佛藉此便能感受到那些仍在耳畔迴蕩的琴聲,如高山流水,汩汩韻味。 
 
 “他怎會在這裡?”四下張望了一會兒,確認樓台四周確實沒了那人的氣息之後,韓王冷著一張臉望向喻文州,表情不知因何而變得更為駭人,但喻文州並未就此退縮,他讓黃少天離開了樓台,這才轉身望著心情明顯不太好的韓文清。 
 
 而見到這樣的韓文清,喻文州竟是對他勾起了微笑,道:“韓王,我想你應該清楚才是。” 
 
 聞言,韓文清的視線望向喧嘩的那一方,眼眸深邃,似是在深思,但他之後卻依然瞪著喻文州,厲聲道:“是你讓他進來的?” 
 
 喻文州聳聳肩,溫和笑著,對韓文清的問話不置可否。但話說到這裡,韓文清也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葉修喜歡歌舞,嘉州是很適合他的地方,他會出現在這裡,並非意外之事;可葉修雖武藝超群,卻不曾擅闖他人宅邸,更甭提是嘉王府,所以,定是有人慫恿並對他放行,喻王的舉止,很符合這一說。韓文清曉得,喻文州看起來一直都在等某人,卻是沒想到這個某人,竟是朝思墓想的那傢伙。 
 
 身旁傳來了輕微的說話聲,韓文清望了過去,正好就見江波濤對周王點了點頭,然後便轉身離開,和黃少天一個方向奔去。墨黑的眼眸沉了沉,此刻他身邊並沒有帶著隨從,故此他也無法對任何人下令,但是他不會這麼乾的,如要尋他,定然不會讓他人去做。 
 
 沉思的須臾之間,嘉王站起身,迎接那些隨後趕上的衛兵們,他們本是欲將那台古箏搬走,卻不料被嘉王攔了下來。 
 
 “別搬回去。”他說,眼神裡透著某種光彩,“帶到音知軒去。” 
 
 聞言,衛兵們都微微訝異了一下,但他們並沒有發問,而是遵從嘉王的指令將那台古箏搬往某個方向去了。嘉王身後的三王在聞言瞬間亦是一怔,音知軒,是嘉王特別為賓客準備的一個裡軒,據說平時並不開放讓人入內,饒是嘉王的生辰也只有第三天能有幸進去欣賞那些不外傳的歌舞。 
 
 而他現在卻要將那台古箏搬到音知軒裡,這顯然內有蹊蹺。喻文州抿了抿唇,上前問道:“嘉王這是何意呢?” 
 
 “他想必很喜歡那台古箏,我能感受出來。”嘉王笑了笑,“音知軒,音之所能達也,聲之所知者也,唯有那處,他定然會去……” 
 
 聞言,喻文州眸色幽暗,嘉王還未見過他便已如此肯定地揣摩出那人的心思來了,所謂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嘉王,名副其實的嘉州之王。 
 
 在一處裝飾用的幽林內,一人正納悶地在裡頭轉圈圈。 
 
 “為何而逃?”葉修暗歎,在刀口子上行走多年,方才彈撥時因有心虛之憂,在察覺到外人的聲息時下意識地就逃逸了,現在冷靜下來後想想,那些人並非帶著惡意,甚至都是熟悉的氣息,逃什麼呢? 
 
 “哎!”忽然身形一頓,因為剛剛飛身落下時心裡還沒緩過來而沒注意到,現在他快步出幽暗的林子了,這才看見遠處亮著燈火的熱鬧之處,眼眸亮了亮,誤打誤撞便來到了嘉王府舉辦宴席的大屋後院,這倒省下了他繼續尋路的功夫。不過在走出陰影處之前,他怔了一下,收起了紅紗,這才嘴角帶笑地走了出去。 
 
 他們應該沒那麼快回來吧。 
 
 葉修查探了一下周圍的氣息,確認四周的人不會對他構成威脅後才緩步走到了熱鬧的前院,嘉王府喜好歌舞,更喜好人多的喧嘩,不是那種毫無章法的吵雜,而是滿載著歡笑聲的那種吵鬧,而後再配上樂曲的襯托,歌舞的點綴,實乃人間仙境。這一點,和從前的老嘉王在世時,一模一樣。 
 
 走在看起來沒變多少,可是仔細看去還是大有變化的嘉王府,葉修內心深處有著某種懷念,這裡,這個最熱鬧的地方,也是他唯一在嘉王府熟悉的地方了。 
 
 因為怕誤了身手,葉修身上總是穿著貼身的輕薄衣衫,在很多時候都十分方便,可在宴席上,這樣的服飾,顯然有些失禮。葉修並沒有盛裝打扮,身上穿著的,就是之前和喻文州他們見面時的那一套,不僅僅是看著身份低下,還有一股高官達貴們都不太喜歡的江湖味,加上葉修沒束起來,僅只隨意半扎起,其餘的披散在肩上的長髮,看起來更加放肆,他們內心不滿,這人怎麼就混進來了? 
 
 還未等察覺到異樣的衛兵上前詢問,就見一個笑得開懷的人朝這個方向走來,然後忽然瞠大眼望著正東張西望的葉修,驚訝之色盡顯於形,旁人正奇怪,那人就快步上前,驚喜地對葉修道:“這位公子,我……” 
 
 “咦?”葉修見到這人興沖沖地朝自己奔來,也是一愣,看清來人面目後,也是訝異,“啊,酒樓裡的那位夫子,幸會幸會。” 
 
 “是、是的,昨天真的多謝公子你了,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公子了。”那人止不住地笑,已經消沉了很久的他,如今已經找回了笑顏。葉修倒是沒有太在意那人不斷向他道謝的態度,只是雙眼不斷盯著他身上的舞衣,那人也察覺到了葉修的視線,歡喜一笑,他對葉修說:“雖不及公子舞藝,但容我給公子跳一曲舞,以示謝意。” 
 
 “真的?”沒想到葉修喜出望外,那人愣了愣,想了想,或許是因為見過他跳舞的人都十分驚艷,因而都沒想過有誰能跳得比他好吧,所以更沒人會主動請示說願意給他跳舞,這倒是情有可原。但是,他認為,這位公子絕對不曾在意過這種小事,他喜歡舞,僅此而已。 
 
 “公子想看什麼舞呢?”身為嘉州身經百戰的舞蹈夫子,他對自己倒是頗有自信。 
 
 葉修一邊被夫子帶到嘉王府前院處一個高臺前,一邊想著,“不知是否知悉《慶生》這一曲舞?” 
 
 那人看著葉修,莞爾一笑,“公子是想給嘉王慶生麼?” 
 
 葉修笑了笑,“湊個熱鬧吧,嘉王的宴席值得一來。” 
 
 “是啊!”那人點頭同意,“不過公子,你可曉得《慶生》這一曲舞是二人舞?”那人歉然一笑,而後指了指葉修的服飾,“公子這身穿著,或許並不……” 
 
 “我這樣便行。”葉修笑了笑,不過轉而一想,還是道:“倒是能給我一件外袍麼?”再怎樣隨意,他依然還是有些在意的。 
 
 “好,公子稍等。”那人向旁人發落,周遭聽見他們說話的人不少,紛紛投來了想法不一的眼神,有好奇、有鄙夷、也有輕視的。那人卻都當做沒看到,向葉修道:“這高臺,是嘉王特地建來給舞者們跳舞用的,咱們這些人想給嘉王跳舞,今夜就得用這個。” 
 
 “啊?”葉修正奇怪面前這高臺附近怎麼那麼多人圍觀,這才曉得緣由,頓時咽了咽唾沫,似乎一時太過性急了。但都答應了下來,他眼神不住朝四周瞄著,心思複雜。 
 
 “伴樂能用鼓點與笙麼?”忽然,葉修看著不遠處的伴樂隊,以及他們手上那些製作精美的樂器,雙眼放光。那人也看了過去,笑了笑,“那裡的樂隊都任公子差遣,想用什麼都行,這是嘉王給的自由。” 
 
 不一會兒,待一人帶著一疊衣服過來時,葉修苦笑了一下,“都說我這樣便行。” 
 
 “這是新舞衣,當做我贈予公子的謝禮,公子就收下吧!”硬把衣服塞給葉修,那人很是喜悅,然後又像是有點遺憾地道:“草民能被嘉王邀約已是萬分榮幸,如今能再見公子一面,甚至有緣與君共舞一回,早已滿足。明日一早我將離開嘉州前往鄰國,公子別為難我了,就讓我再無禮一回吧!” 
 
 “鄰國?”葉修聞言愣了下,但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很快他便接過他手中的衣物,和那人笑了笑,“其實不必這樣,不過,我就收下了。”那人聞言很是高興,但葉修在聽見他說的話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眼神極不可見地慌了一下,而後又歸於平靜。 
 
 他看著面前的夫子想了想,這兩天,起舞的契機都是因他而起的,不如,用那曲舞好了?葉修一向很大方,只是甚少有機會在他人面前跳舞罷了,而且,向來都是獨自跳舞的他,這次想挑戰一曲更難的二人舞,他問:“你會《慶祥》嗎?” 
 
 那人一愣,點了點頭,“舞步雖有一部分難了些,不過我曉得如何跳,話說這和《慶生》、《慶王》一起皆是《三慶曲》,《慶祥》有祝福之意,公子是想給嘉王祝福些什麼嗎?” 
 
 “都有吧。”葉修笑了笑,沒多說。 
 
 而後他隨那人轉入不遠處給舞者們準備的小房子裡更衣,那人在他身邊輔助,那身衣服有些不好穿。 
 
 葉修也沒在意,就那樣在屏風後脫下了有些破舊的衣衫,露出本來就顯瘦,脫了衣衫後更顯纖細的修長身子,似乎是因常年鍛煉且保養有素的關係,他的體格不僅纖長,甚至有著一身有力而柔韌的爆發力,但在白皙的肌膚襯托之下,卻又顯得嫩滑,看不出隱藏在底下的力量,是一副讓人著迷的身子。美少年出身的舞者那人看得多了,倒是沒想到這樣的習武之人竟也有著這樣白嫩柔滑的肌膚,看著上頭幾乎沒有傷痕的皮膚,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個武功高強者。 
 
 葉修也注意到了那人的視線,想了想後道:“之前受傷時,用了個術士給的藥,用著用著,結果身上的傷全好了。”說完,葉修不滿地嘖了一聲,“看著就彆扭,是吧?” 
 
 知道葉修根本沒把所有的事給說仔細,但那人也根本沒打算追問,只是打從心底讚歎了一下這人身上的魅力可真不小後就讓已經套上裡衫的葉修轉身,他要幫他把腰帶纏上。套在裡頭的衣衫是剛剛好到腰部而已,既輕又薄,但棉質很好,穿著很舒服,也很方便行動。葉修甚少會穿這種上等布料製成的衣物,正在研究的當兒也沒多想就轉過身去了,結果在轉身瞬間,身後那人瞬間瞠大眼,然後慌慌張張地給葉修纏上了淡藍的金邊薄紗,這才慌張地環顧四周,見沒有任何人後才大大地鬆了口氣。 
 
 葉修也察覺到了身後人的動靜,很快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苦笑著回頭,對那人道:“看到了?” 
 
 那人點點頭,歎息,“公子,別擔心,我不會說的。”然後他抬頭,與葉修對視著,“不過公子可要多加當心,雖然他人不一定知道那是什麼,可這要是讓王府內的人見了,可會引起禍患的。” 
 
 葉修點點頭,為自己的一時大意而懊悔,“這我曉得,一時忘了。”這不,他可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的興趣啊。 
 
 只是那人看葉修的眼神又添了份恭敬,這下他總算曉得葉修方才提到的術士究竟是誰了,出生嘉州但卻行遍各地的他見聞不算少,心裡很是驚訝。 
 
 終於,在葉修頻頻不肯戴上那些雕製精美的裝飾之後,他便身著一身淡紅伴藍的輕薄舞衣出來,頭髮被重新綁了起來,但從額邊落下的碎髮依然不少,配上束髮用的金邊紅綢,更是為他添了份飄逸感,腳上被綁了個鈴鐺,是《慶祥》裡二人舞者中僅需一人綁上的道具。 
 
 沒想到出來時外頭已經聚集了一大片的人,據說嘉王與其他三王私下慶祝去了,其他人無所事事,而宴席裡混了個江湖武者的消息很快在前院裡傳了開,更聽說他要與嘉州那位人前性格直爽,起舞時卻又顯得矜持的夫子一同跳舞,那位夫子算是略有來歷,不然也不會被嘉王請過來,一聽那習武之人竟會與他一同獻舞,而且還是舞步輕盈快活的《慶祥》,這和習武之人的形象可不符啊,於是來湊熱鬧的人自然就多了。 
 
 也或許,他們不過只是來看笑話罷了。
 
 而葉修一看外面那麼多人,和以往在無名村落給人獻舞不同,這次,是真正的大場面。他表面上極其淡定,但最後還是決定拿了塊紗巾遮了遮面目,這裡人多眼雜,難說不會有認出他的人,雖然只是想在這裡湊個熱鬧,但是,若引起了什麼騷動的確不好了。 
 
 至始至終,葉修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歌舞究竟給人帶來了何種感覺,他只知道,他跳得很開心,彈得很高興,而其他人,看起來也是很開心,很高興,自己天賦異稟?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色,自己的天賦,或許他真的跳得比較好,彈奏得比較好,但他不會認為自己多麼不同,其他人也跳得很好呀!他定會如此說道。 
 
 所以他一點也不會覺得,若今夜他在這裡起舞,究竟會引起什麼事。而是擔心若是他在明面上的身份被發現了,會發生什麼事,兩者同樣是他想隱瞞的,但對他人而言,兩者的意義卻不盡相同。 
 
 葉修輕鬆地帶著那位夫子上了高臺,夫子年歲並不大,不過從小習舞的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打扮過一番的他向葉修微微躬身,“還請公子請教。” 
 
 “咱們都知道這舞怎麼跳,就不需要多加點綴了吧?”葉修笑了笑,頭上是明月夜色,腳下是燈火通明的喧鬧人眾,耳邊是徐徐傳來的樂聲,鼓點一聲聲傳來,悠揚的笙聲在前奏之後隨之響起,在下面的人輕聲的驚歎聲之下他拿出了那塊紅紗,綁著鈴鐺的腳輕點地面,清脆的鈴鐺聲叮鈴鈴地響起,仿佛以此清醒了眾人。 
 
 伴樂聲大了起來,眾人只見那大紅薄紗利落地朝著他們旋了一個大圈,隨著那人在旋身之後側身面對他們,身形一頓,紅紗還未落下,那位夫子便快速地從紅紗底下滾來,起身執起紅紗一角擰了一圈,葉修也跟著紅紗擰圈的節奏旋身跳了起來,因為那身衣服的襯托,更能清楚地看見那身柔韌的腰肢肆意地轉著圈,透出了一股曲線美,未等他人反應過來,那不斷叮鈴鈴響著的鈴鐺聲停頓了下,只見葉修翻身運氣飛起,在空中轉了優美的一圈,而後在夫子身邊落下,這一刻,不止是夫子驚喜了,台下的人們也驚訝了。 
 
 《慶祥》裡確實是有翻身飛起並轉身的這一段,但是這是要靠另一個舞者的幫助才能做到的事,而且也沒有這麼高——那人是習武之人,會武會舞,這一刻,他們這才信了。 
 
 人群裡起了騷動,葉修蹙起眉,怎麼?剛剛怎麼了嗎? 
 
 已經習慣怎麼跳便怎麼跳的葉修倒是還沒察覺剛剛那一跳,其他的舞者是做不來的,但他雖然疑惑是疑惑,舞步卻沒停下,《慶祥》雖是二人一舞,但也只是一人跳一人輔,通常都是主跳的那人較辛苦,另一人較輕鬆。但與葉修一同共舞的夫子卻沒這種感覺,他覺得有些吃力,這舞是祝福之舞,舞步輕盈節奏緊湊,配上鈴鐺清脆的聲響,很是快活;而葉修跳的,舞步不僅更為快速不說,反而有很多地方是他人做不來的動作,但是他也沒多為難夫子,很多需要輔助的地方他都自己解決了,讓夫子心下很是自責。 
 
 忽然,他奇怪地望了過去,然後在他們擦肩之際,葉修道:“怎麼你沒放開來跳?” 
 
 喝! 
 
 豁然開朗的夫子張大眼看著葉修,後者輕笑著,僅只露出眼眸的他,看起來是那麼地有吸引力。夫子點了點頭,腳趾輕點地面,在吹笙者響亮地吹奏起略微高調的音色時,他一個後仰,雙掌穩妥地平放在地面上,身形拱起,動作利落至極,葉修雙眼一亮,在這個部分,後仰的舞者必須直直抬起一隻腳,讓舞者踩上去,直到負責跳的舞者將在上頭的三個動作都做完後才能放下腳。 
 
 但是很多時候,負責撐起上頭人的重量往往會因力量不足而只能堅持一個或一個半的動作就將腳放下了,他人不知道,但是這也是這舞一直以來最難完成的部分,因此能跳這舞的,興許只有掌上舞的舞者了吧。 
 
 見夫子毫不猶豫地就抬起了腳,動作依然那麼地沉穩,葉修笑了笑,心裡是高興的,他旋身運氣輕鬆地踩了上去,然後他小聲地說:‘放輕鬆!’ 
 
 夫子聞言當然沒有照著他說的做,只是依然緊繃著,使力著,但是,他總覺得,好像……沒啥重量? 
 
 再次驚訝地看著正單手撐在他腳板上的葉修,他真的差點失神就把腿給放下了,可是,重量還是有的,葉修腳上的鈴鐺聲亦喚回了他的神智,他再次撐起那人,只是這次是真切的感覺到輕鬆,他愣愣地看著葉修,想著:這人究竟還有多少驚喜? 
 
 這身極輕的體重,這熟練的舞姿,他一定也練過掌上舞吧。 
 
 三步結束,葉修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從空中落下,他掀起紅紗,想著下一段的舞步,黑眸略沉。 
 
 
 
 
 
 而在另一方面,正在尋找著葉修蹤跡的黃少天和江波濤在宴席舉辦的院外碰頭了,兩人一見面,立刻便曉得對方也都沒找到那人的痕跡,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遺憾。 
 
 “前院真吵。”黃少天沒話找話,他問:“我說呢,小周怎會知道那是葉修?是不是因為之前封王時的那個傳聞?那個是真的嗎?老葉真的過去了?怎樣怎樣?”一下子拋了好多個問號給江波濤,黃少天話匣子總是關不上的。 
 
 江波濤也沒打算隱瞞什麼,對方是知情人,說說無妨,但是,仍然是能說的才能說,“是呀,那時候我見到他時,還以為是來給小周祝賀的,卻沒想到葉神還給咱們瞞了這麼個事。” 
 
 “具體呢具體呢?”黃少天興趣來了,不罷休地問。 
 
 “葉神把小周帶去一個隱秘的府中,我跟了過去。”說到這裡,江波濤露出了苦笑,他當天可是和周澤楷一同升格的,可葉修只是任他跟著,卻沒出聲讓他出來,不知道究竟是嫌麻煩,還是另有他意,那一天,他就靜靜地待在角落裡,任他再如何驚訝,他,也邁不出去。可黃少天沒想到那邊去,只以為葉修讓兩人跟他去了某個地方,然後……“然後呢?”問題是得問出來的。 
 
 “然後呀。”江波濤忽而神秘一笑,“然後葉神就給周王祝賀了。”說出這句話時,他是笑著的,可心卻揪緊了。 
 
 “什麼意思?葉修他跳、呃……葉修他彈琴了?”勉強地轉了下話頭,黃少天有點緊張地問。 
 
 江波濤友好地笑了笑,“都有。” 
 
 “…………我知道了。”黃少天難得地沒再說話,心裡是嫉妒。但他不知道的是,他面前的人,也在嫉妒。 
 
 江波濤深呼吸了幾下,平復了心情,而在稍微冷靜下來後,耳邊的喧嘩聲卻越來越大了,這讓他不禁想起,在回憶中那觥籌交錯之間,一縷紅紗將他勾去了魂,他就在那之後,心,亂了。 
 
 黃少天也被那喧鬧不已的聲音給吵著了,他沒注意到江波濤的異樣,因為他內心深處總有種熟悉感不斷湧上,這種喧嘩,宛如昨夜那般,驚呼聲讓畫面重疊,他心下一驚,頓時覺得這種聲音,刺耳得很。 
 
 忽然他翻墻入內,江波濤也是一驚,隨後跟了上去,來到了前院,樂聲愈來愈清晰,他狠狠一愣,這樂聲……是《慶祥》! 
 
 「葉修,為什麼一定要在這時候跳?」 
 
 「我要上路了呀!」 
 
 「再歇歇吧?」 
 
 「不了,」葉修笑了笑,「你們……有了該負擔起的事物,我該離開了。」 
 
 他,在那夜,給他們跳了《慶祥》,讓人心情非常好的一曲舞,而之後,那人便離開了。那一別,便是兩年有餘。 
 
 有一次,他們看到有其他人跳了這曲舞,可是卻赫然發現那竟是二人舞,而且——葉修只給他們跳了半曲。他們看完了,然後向旁人打聽這曲舞的淵源,那一刻,他們的心吶,什麼感覺都有。 
 
 當黃少天和江波濤來到現場的時候,正是那曲舞的尾聲,葉修挺腰抬手,在他與那夫子之間揚起了紅紗,周圍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葉修的臉上,是帶著笑的,他伸出手拉起了那人,然後與他一同下台。 
 
 葉修在落地後開口問:“你可曉得這曲舞的含義?” 
 
 夫子在緩過氣後,臉色紅潤,語氣開心地道:“是祝福吧?”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神色一愣,看了看葉修,眨了眨眼,忽然噗一聲笑了出來,大笑了幾聲後,他緊握著葉修的手,感激道:“還有‘道別’!你說要跳這舞時我就納悶,《慶生》不好嗎,偏偏就選了《慶祥》……西出陽關無故人,公子有這份與夫子道別的心,便已足矣。” 
 
 “早日回鄉!”葉修也緊握了一下,面前的人要去的鄰國,現正內亂,雖然不曉得他究竟為何而去,但是他們既然有緣,那麼這曲《慶祥》再適合不過。他,還是第一次在有人輔助下完整地跳完了這曲舞,心裡也很感激。 
 
 忽然歡聲四起的人群之中響起了一陣大喊,葉修聽見後身子猛然一抖,然後夫子就見葉修拿了自己給他整理好原本衣物的布包後就跑了,留下發愣的那人。 
 
 “讓開讓開讓開讓開!!”喻王府上的大將軍黃少天一路朝高臺奔去,後面則跟著周王府的江將軍,眾人忙不迭地為他倆讓開了條路,任人通行。江波濤訝異地看著前面的黃少天,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黃少天有股迫切想與他見面的心。 
 
 「老先生,剛剛這曲舞,有何含義呢?」 
 
 「回王上,這曲舞乃《三慶曲》之一的《慶祥》,前半段意為祝福。」 
 
 「前半段?那後半段呢?為什麼看著那麼沉重?」 
 
 「黃將軍有所不知,方才那女子是在給她的夫君送別,一般情況來說,《慶祥》只會跳半曲。因為……」 
 
 “後半曲,意為道別。”喻文州平靜地說道。 
 
 “是的,所以一般來說,我們不會看到完整的《慶祥》,因為那並不適合。”嘉王繼續說道:“前半段,它是完美的祝福之舞,後半段,它亦是完美的道別之舞,只有即將遠別,並有可能將會有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見不到的情況,才會跳完整的《慶祥》。” 
 
 喻文州、周澤楷和邱嘉也聞聲來到了前院,但是他們並不是因為葉修而來,而是收到了消息說:有人在高臺上跳起了《慶祥》。 
 
 如果是嘉王安排的舞者們,那便罷了。但既然有人在他準備的高臺上跳了起來,他是想來看一看的,但尋人的功夫要緊,他不想跟丟,亦也想去瞧瞧,喻文州和周澤楷看著嘉王心不在焉地在晃,想到人家是今日的壽星,也只好歎口氣,陪他歸來了。 
 
 但是這曲舞卻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喻文州的回憶,已經過了兩年多了,但如今想起來,還是——相當激動,以及,懊悔…… 
 
 當他看見黃少天瞪著眼朝高臺奔去時,他心下一跳,眺望過去,果真,是那人。雖然他換了一身衣裳,但是,終究還是能一眼便認出。喻文州腳步慢了下來,在還沒反應過來的兩人身後,他悄悄地,離開了。 
 
 葉修在跑,但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為何而跑。只是又是下意識地,因為聽見了黃少天的聲音所以決定遁走,他,想起了上一次跳《慶祥》的情形。 

 時隔兩年再見他們,其實,早已忘了。如今偏偏就是想起來了,他感覺到身後尾脊處火熱熱地燙了起來,低吟了一聲,他試圖深呼吸拋去心裡那種感覺,順便在心裡不斷暗罵著某人。他跑到後院無人的幽林裡,涼涼的樹林,靜謐的黑暗讓他慢慢地安心下來,他伸手去撫摸那接近臀部的部位,心裡繼續罵著,直到那燙人的溫度漸漸退去,他才鬆了口氣,但同時,他聽見了腳步聲。 
 
 樹林外,有兩個人。 
 
 “葉修,你若帶著玉珮,在這樣的距離,是逃不了的。”喻文州淡淡的聲音傳來。 
 
 而葉修伸手從布包裡拿出了喻文州說的那個玉珮,看了一眼,又在心裡暗罵,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他還是收進了包裡,整理了下心情,而後步出了幽暗的樹林,在外頭等著的喻文州見到人影漸顯,比黃少天快一步地奔了過去。 
 
 “幹嘛你!”葉修一臉沒事人的模樣,好似方才逃跑的人不是他。 
 
 喻文州見到這樣的葉修,不知為何愣了愣,他看著葉修半餉,是葉修,可是,總覺得有哪裡不對。黃少天看著葉修一臉淡然的臉容,也是怔了,他支支吾吾地,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 
 
 他們本以為葉修也是在在意,在意兩年前那未完的舞曲,可這樣看來,他們不過是自作多情。可喻文州不甘心,他在那之後,是真的後悔了。 
 
 葉修是否討厭男子間的情事?他不曉得。但是一般來說,沒人會欣然接受。更別說是懸在心頭上的那個人,他連想問的想法都不敢有,就怕被那人給察覺了,就怕自己再次見他時,再也無法看他舞,聽他奏曲了。 
 
 被封王之後,他和少天是高興的,十分高興。他們在江湖上拼了那麼多年,心裡總是有些渴望,希望能被世人承認,希望有更多的能力守衛江山,希望,希望有能夠將那人佔有——完全征服那人的力量。 
 
 可看著比他們早立王的韓王,他也成王了,但他有能力把那人圈在懷裡的能力嗎?沒有。葉修從來都不曾給過他們這樣的機會,他們也不敢動蠻力去碰他。 
 
 韓王與葉修見面的機會屈指可數,他們在被封王之後,也總算是理解為何了,因為他們也經歷了同樣的事。只是不曉得,當葉修與韓文清分別時,他是否跳完了那曲舞? 
 
 “你……當年,並未跳完《慶祥》。”終於,喻文州沉聲道,眼裡有著複雜的情緒,有些失了平日的冷靜,“那是否代表,你,不捨得?” 
 
 不捨得,不捨得跳完後半曲。所以才會在那個時候,他本以為跳完的當兒,露出了那難以理解的神情?那是什麼?如今想來,說不定是種掙扎。 
 
 葉修的臉色未變,似乎早已放開了過去,早已不以為然,他道:“《慶祥》只跳了一半,這很正常。” 
 
 “不……”喻文州搖了搖頭,肯定地道:“當時,你打算跳完。” 
 
 心臟猛地一跳,葉修不動聲色地垂下了手,另一隻手則搭上了喻文州的肩膀,他擺出一臉看似認真的臉說:“文州,你醉了,多多休息。”在黃少天和喻文州都微微睜大眼看向他時,垂下的那隻手悄悄地摸到身後去,再次摸了摸那火燙的部位,心中暗叫不好。 
 
 而這次,喻文州再無多說什麼,他對葉修輕笑了起來,那笑容,在熟悉的人眼裡,是那麼地勉強。他深吸了口氣,才道:“我知道了……可是,你別再府中彈琴,也別在這裡這裡跳舞了。嘉王他在找你。” 
 
 話鋒一轉,黃少天也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對葉修道:“平時在百姓村落前跳就罷了,你怎麼會覺得在這裡跳很安全?葉修別說你又覺得你的舞根本沒啥特別的就是來湊湊熱鬧……” 
 
 葉修望著黃少天眨眨眼,道:“我是啊。”又喜歡練武,也喜歡練舞,這樣的舞哪兒特別了?一點也不純粹,也許拜武藝所賜是好了那麼一點,但他還是欣賞那些僅只是練舞的舞者,那些都很純粹,很好看。 
 
 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葉修,黃少天被噎了回去,氣的不曉得該說什麼,葉修說的是對的,可是對他而言,可錯得離譜了。怎麼說?因為他認舞呀!就好像說他人認床一樣,只有自己認定的那張床才是他的床,其他的,都睡不著,不是床。他只喜歡葉修的舞,只有他的舞能讓他出了神地發愣,從此,他不再注意其他人的舞,興許他心裡只有那人的舞姿,才是絕對。 
 
 待身後的溫度再次退了下去,葉修只覺得更不安了,看喻文州和黃少天都沒什麼事了,他們身後也沒有誰追來,於是便擺擺手道:“代我和嘉王祝賀一聲,我想自己一個人走走。”盡快離開方為上策。 
 
 從葉修面上看不出有什麼問題,喻文州點點頭,“行,你別再做出什麼引人注目的事便行。” 
 
 呵呵笑了一聲,葉修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了紅紗,在他們面前披上後才飛身離開。喻文州和黃少天看到那紅紗倒是一愣,看著那從他們見面後,葉修從未離身的紅紗,心情又複雜上了。他們看見了葉修的舞衣,很漂亮,很適合他,可是他不喜歡穿,說是嫌麻煩。 
 
 「這紅紗麼?這是別人的。」葉修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他編了一曲舞,要用的就是這塊紅紗,只不過,他死了。」 
 
 至此之後,他帶著「他」的紅紗,從不離身。他們沒從葉修那裡看見多少傷感,甚至常常看見他拿著那塊紅紗胡鬧,但是在夜深人靜時,偶爾能夠瞥見,那人緊緊披著那塊紅紗,望著遠方,眼神裡有著思念。 
 
 早幾年,葉修還有一些少年模樣的時候,他們就和他見過面了,那個時候他跳舞時,身上還是會穿著舞衣,聽說是自製的。但是在之後幾年,葉修除了有著很少的機會能被人套上舞衣之外,他便再也沒穿過了,他們也不曉得其中的原因。但是自製,這個字眼讓他們掛心上了。 
 
 喻文州溫柔的眼神看著他遠去的方向,再低頭看著他這兩年被養得白滑的手掌,自嘲笑著,成王又如何?他欲集一生寵愛於那人身上,卻連那縷紅紗也碰不著。 
 
 但是,時機總會來的。他握緊了手,轉身離開。 
 
 黃少天在他身後看著,難得的沉默並沒有讓喻文州覺得有異,少天,恐怕也在深思著什麼吧。 
 
 
 
 
 
 
 
 
 
 
 而在遙遠的,朝嘉州前來的道路上,一人卸了兜帽,露出了他非凡的臉容,微涼的風徐徐吹來,吹拂著他額前的長劉海,以及那捆成辮子的長髮。 
 
 他伸出了右手,摘下了護甲,露出了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雖未及某人那般漂亮,卻也相當奪人眼目,但更讓人矚目的,是他手背上那綠色的蒼翠刺青,遠看像是一株植物,但仔細一看,那赫然是某個標誌——微草。 
 
 一個以微草的標誌為名,在遠離俗世的山上隱居修煉的一個族群,由於他們練就的是不入眼的術法,因此沒少被人側目,但他們從未害人,甚至幫助過很多人,因此,也漸漸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但是這讓朝廷不滿,而皇上的不滿,就是君臣的不滿,四王身為皇上的臣子,自然也不待見微草的人。 
 
 但微草的人也甚少下山,而且即使下山了,其他人也認不出來,沒見過,該怎麼認? 
 
 而此刻這人手上,顯然就是一個可供辨認的標誌,不過四周沒人,自然也沒人會發現。那人的眼神暗沉地看著手上那微微發熱的標誌,什麼也沒做,就那樣再次把護甲給戴上,再戴上了兜帽後,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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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文清哪去了?像頭虎一般衝出去了唄(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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