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葉】[萬聖夜快樂] : Forever Hallow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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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зゝ∠)_可惡爆字數了對不起遲更一天嗚嗚嗚！CP是ALL葉、微主方葉(๑•̀ㅂ•́)و✧

➹ (๑´ㅂ`๑) 那個 @無敵最嘲諷 我寫咯，非常感謝愆君如此可愛又帥氣的死神方銳！！！

✟ 大家萬聖夜快樂.(๑>؂<๑)۶！另...11月真多角色生日呢怎麼辦我沒法寫生賀啊（泣）

۞ 有各種私設 (*/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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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rick-or-treat！”

  一雙軟暖的手忽然從後貼在葉修的眼前，熟悉的女聲讓葉修對對方的嚇唬毫無反應，但為了配合對方，他並不準備使用一向來對付其他人的逃脫法，反倒是任由她將那雙巨大的肉球貼在他的眼臉上磨蹭，倒真沒有一丁點的動作。

  “不是已經給了妳嗎？”葉修道。

  “那是昨天的份，今天是正式的節日，數量應該加倍哦！”蘇沐橙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後傳來，隨之也放開了貼在葉修眼臉上的兩隻貓之掌，並來到對方的面前向他舉起了一盞巨大的南瓜籠，之所以並非為南瓜燈，因為裡頭裝的不是蠟燭而是滿滿的糖果，五彩繽紛的包裝和琳瑯滿目的種類看得葉修目不暇接，才不過早晨七點呢沐橙居然已經收集了這麼多的糖果？

  女孩子果然不可小覷。

  葉修無奈地朝空中揮了揮手，隨即原本空無一物的半空便漸漸凝聚起了淺淺的色彩，帶點陰沉的灰白色慢慢地勾勒出了一隻又一隻的半透明小幽靈，它們緩緩地飄蕩於葉修周身，其中有一隻還蹭上了葉修舉起的手，小小的身子窩在葉修的掌心裡不斷蹭動著。

  “糖果呢？”葉修放任小幽靈撒嬌的舉動，對小幽靈們道出了他的真實目的。

  仿佛將糖果全存放在異空間裡似的，只見其中一隻小幽靈忽然像是多啦A夢一般將小小的手探進肚子裡，然後從中掏出了一顆橙紅色的糖果，並且還發出了開心的笑聲，即使那聲音聽起來像是鬼嘯聲——而它也的確是一隻鬼靈。

  “喏，拿去吧！再多我可沒啦！”葉修接過了小幽靈遞來的糖果，然後在蘇沐橙目光灼灼的注視下將之拋進了南瓜籠裡頭，蘇沐橙見狀卻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等等！你別扔啊！”

  說著，蘇沐橙已然彎腰將貓掌探進了巨大的南瓜籠裡，白絨絨的半裸毛衣讓身材姣好的蘇沐橙更顯性感而魅力，那條綁著彩帶的尾巴時不時亦會晃動起來，看起來很是逗趣可愛，然而一路看著蘇沐橙長大成人的葉修倒是對此無所感，他悄悄地在蘇沐橙不注意的時候飄了起來，身邊的小幽靈們也跟著他向上飄動。

  “找到了，月光糖！今年還是紅橙色的啊……嗯？人呢？”蘇沐橙開心地抓著那顆包裝並無市面上那樣工整漂亮的糖果，卻在抬頭瞬間驚覺原先站在面前的“人”竟不知於何時消失了，她朝四下張望著，然而這時卻從某個方向傳來了說話聲，聽起來還不止一個人。

  “沐橙，有人來了。”葉修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

  “咦，你在上面！”蘇沐橙循著聲音望去，就見正上方的屋頂樑柱間有一抹陰白色竄過，隨即隱沒於暗黑的影子裡，但蘇沐橙一看就知道那是葉修特意留下的蹤跡，確定了方向和位置後身為貓女的蘇沐橙絲毫不見怠慢地奔向最近的圓柱，一手捧著南瓜籠一手將銳利爪子插入水泥間，爾後利落地爬了上去。  
  
  在蘇沐橙攀登期間，不少的塵埃從上落下，那些經過歲月沖刷後與石柱上的水泥分裂出的碎石一顆顆滾落下來，並在圓柱底下掀起了小小的塵霧，然而這些細微的聲響變化卻也傳到了來人的耳裡，整座教堂裡正輕輕地迴蕩著那些碎石落下時所發出的聲響，一圈圈如漣漪般漫到了教堂入口處。

  “哇啊！出現了！”

  “有鬼啊啊啊！”

  “笨蛋！安靜點！哪有什麼鬼的？看清楚，是碎石！”

  “哈哈，同學，別自己嚇自己啊！”

  人類的聲音逐一傳入教堂裡其他“人”的耳裡，聲音個個都很年輕，看來不過十多歲的年紀而已。蘇沐橙循著葉修所指示的道路來到了天花板上的某個隱秘廊道裡，她還真不曉得這教堂的天花板裡竟還藏有這樣隱蔽的地方，看來葉修沒少在這裡飄來晃去。

  “這呢，過來些，不然會被發現的。”葉修的聲音聽起來更近了，蘇沐橙抬眼望去，就見葉修正靠在一尊巨大的天使石像上，白皙長腿從疑似被單的寬布裡露了出來，且正試圖坐上天使的肩膀上，蘇沐橙看了一眼，這尊天使石像看來並無神佑之象，難怪葉修不會被彈走。

  蘇沐橙現在的位置離那尊天使石像的頭頂還挺近的，她探頭朝外看了看，疑惑問道：“去那裡就能不被看見嗎？”

  誰曉得葉修這時轉頭看了她一眼，笑著搖了搖頭，“我是說往那再過去一點，這樣這尊石像倒是能遮蔽妳的身影，我的話——”

  “哇！還挺大的！”

  幾名人類少年少女正於此刻進入教堂內部，滿佈灰塵的昏暗教堂看來還不足以讓這些孩子們倒退堂鼓，他們互相鼓舞著一邊向前繼續邁進，熹微晨光漸漸從東方綻放，並透過教堂裡的花窗玻璃映照進來，神聖的彩繪玻璃被漸漸映亮，透出了一份柔和而安詳的光輝，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生氣。

  “啊，天亮了。”一名少年如此說道。

  “我們來得也算挺早了，看，就說沒有什麼妖怪的啦！”另一名少年也對其他人說著，幾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接話。

  “罷了，我們先在這裡看看吧？不是沒來過么。”一名少女如此提議道，說完，她亦果斷地邁出了腳步，像是為了證明她對這座陰沉的廢棄教堂毫無所懼一樣，她的腳步並未有所停頓，甚至在經過一些滿佈蜘蛛網的地方時還會發出抱怨聲。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行動起來，當照入教堂裡的陽光愈來愈多時，眾人的視界總算也遼闊得多，原先心存懼怕的陰暗處也試著踏入其中一看究竟了。

  “晚上還要來么？”有人問道。

  “這裡真的好髒好暗……”亦有人如此抱怨著，廢棄多年的教堂自然整潔不到哪去，更甭提其腐蝕的程度其實已達危險的水平。

  “膽小鬼們怕了？”忽然，有人戲謔地笑了起來，並開始嘲笑那些始終表現得畏畏縮縮的人。

  躲在暗處的蘇沐橙動了動毛絨耳朵，她注意到了那些人的不同之處，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學生團體，然而卻是理念不合的一個團體，其中一部分的人對於這樣陰森的詭譎之地表現得很害怕，卻完全不敢表達出來，然而另一部分的人則顯得毫無所懼，他們肆意地走在教堂裡，時不時還會弄亂這裡的擺設，一座靜穆而暗沉的教堂就那樣被他們搞得雞犬不寧。

  萬聖節時的試膽遊戲嗎？

  看得出來這些人無非就是想以此欺負那幾名害怕靈異之物的少年少女，這座教堂有訪客蒞臨實際上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蘇沐橙一開始本以為是建築工業之類的人過來了，畢竟聽葉修說，這裡就快消失了。

  “葉修？”蘇沐橙輕喚了一聲，她望向那完全看不見有任何人存在的天使石像，自從這群少年少女進來的那一刻，葉修便將自身靈化了，看不見人影，也聞不到氣味，更聽不見聲音——除非他主動向你說話。

  然而此刻，蘇沐橙卻完全聽不見附近有任何聲響，照以往的經驗來看，葉修看來已經離開了這座教堂。

  蘇沐橙看著底下那群鬧哄哄的孩子們，若有所思地沉默著，她再一次拿起了葉修給她的那顆糖果，看著上頭葉修親手折起的包裝，不自覺間就露出了笑容，並小小聲地抱怨起來，“我還沒給他呢，不知道他今天會收到多少顆呢？”  






  傳說每逢十月三十一日，所有的時空法則都將失效，陰陽兩界合二為一，在魔力滋長膨脹的這一天，人類將迎來幽暗地獄的死亡之神以及他所帶領的惡靈們，它們將會在這一天尋找替死鬼，以擺脫地獄裡永恆的痛苦。

  就好像狼人將會在月圓之夜得到強大的魔力而後變身一樣，這一天，對於許多妖魔來說亦是特別的一天。

  “好像變不回去了。”林敬言苦笑著說道，對於一身緊實地勾勒出身體曲線的裝扮，實際上他仍有些不適，也因為如此，他也是最常維持人類形態的非人，小惡魔裝扮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邪氣，翹起的惡魔尾巴有意無意地晃動著，或許是因為他還戴著眼鏡的緣故，那於鏡片底下眨動的眼睛像是隔著那一層鏡片暗含了某種不為人所知的心思，即使嘴上困擾地說著話，他似乎也沒有想要遮一遮那露出的腹部與大腿的打算。

  “你這樣看著挺好啊，而且今天是萬聖節，沒人會懷疑我們的啦。”坐在林敬言對面的楚雲秀邊淺酌咖啡邊說道，然而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名十分普通的女子，貼身的衣物同樣勾勒出了她身為女性姣好的身材，修長的腿相疊著，很是愜意地坐在一名小惡魔的面前。

  “說起來，今年該是誰來派送月光糖啊？”坐在一邊正同樣淺酌飲料的張佳樂忽然問道，他修長的手指優美地抓著杯腳，並輕輕地晃動裡頭酒紅色的液體，但到底也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畢竟誰都曉得因為他們的血脈，讓他們成了不宜飲酒的體質。

  “葉修。”剛來的孫哲平摘下了左臉上的面具，並把電鋸擺在了桌上，他看向因為他的回答而望向他的張佳樂，解釋道：“今年輪到他了。”

  “哦哦！嘿，葉修派的月光糖啊……等等，他真的會派嗎？”忽然，張佳樂非常存疑地困惑道。

  眾人面面相覷，這問題還真一時無法回答，畢竟派送月光糖的習俗也才剛開始不久，從來都不曾給過沐橙以外的人糖果的葉修，到底會不會心甘情願地派送月光糖，這還真是一大問題，畢竟製作月光糖也是需要相當的魔力。

  “月光糖是什麼啊？”從孫哲平的身旁忽然響起了一把還未發育的聲音，楚雲秀轉頭看去，便見是剛覺醒不久的盧瀚文，此刻正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們，楚雲秀笑了笑，卻是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啊？”

  “隊長讓我跟著這位哥哥過來的！”盧瀚文笑著指向身旁的孫哲平，被指名的孫哲平一臉平靜，很是淡定地說道：“喻文州去找黃少天了。”

  “那黃少天在哪？”楚雲秀很自然地接下去問道，但是在脫口之後卻又立即醒悟。

  “還能去哪……”張佳樂嘖嘖了一聲，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肯定去找葉修了吧，今天真有誰能找到他嗎？”

  “都說先過來集合吧！”楚雲秀頓時擺出了不滿的神色，但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一兩次了，應該說是頻繁上演才對，也真該見怪不怪了。

  “所以月光糖是什麼？”盧瀚文見大家好像忘了他的問題，主動地又再次問道。

  楚雲秀一愣，她還真不小心忽略了這問題，她想了想說辭，爾後才對初入妖魔之都的盧瀚文解釋道：“每逢十月三十一日，我們的力量都會變得很強大，有時候也會像林敬言這樣，因為無法控制這些不屬於我們的力量而變得無法還原人類形態。但也並非什麼壞事，因為這一天，是我們能夠用這種形態行走在街道上的難得節日，小盧你是僵尸吧？平時這樣子走在路上會發生什麼事呢？”

  “唔……會被帶去醫院。”盧瀚文還真試過，他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著，畢竟那一臉臉色煞白的模樣怎麼看也是不健康的象征。

  “是啊，所以這一天，也是我們狂歡的日子喔！”楚雲秀又喝了一口咖啡，香醇的咖啡讓她的精神也好了起來，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糖果，包裝略顯奇特，特別是上頭綁著的小彩帶，其中甚至還寫有楚雲秀的名字，一看便知是親手製作的。

  “小盧你應該也有吧？這一天我們每人都需要做的一顆糖，我想喻文州應該有教過你，這就是月光糖，從我們的魔力裡提煉出一小部分從而凝聚成的魔力糖。”

  見盧瀚文點頭如搗蒜的動作，楚雲秀滿意一笑，繼續說道：“但這還不完整，真正的月光糖呢，是需要我們用自己的魔力凝聚成一顆完全純粹的魔力糖，然後必須沐浴在萬聖夜的月華之下，這樣才能從中吸取月亮的魔力，從而達到永恆，那就是真正的月光糖。而在那之前，魔力糖的包裝也是很重要的，這樣在今晚之前，魔力糖裡的高濃度魔力就不會流出。”

  “嗯？這不能吃嗎？”盧瀚文也拿出了自己的月光糖，小巧笨拙的包裝讓這顆月光糖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是所有人都曉得其中凝聚而成的魔力糖是怎麼也不能小視的。

  楚雲秀正要回答，耳裡就傳來了水聲，是那種令人覺得閒適的水浪聲，嘖嘖流淌著，並且聽起來愈來愈近，她轉過頭，同時便聽見一把聲音響起，“剛才我好像聽見有誰要吃了月光糖？”

  “你來了啊。”楚雲秀朝王傑希揮了揮手，招呼了一下後也向他解釋道，“不是啦，只是小盧還不清楚月光糖是什麼，我正向他說明呢。”說完後，她也轉頭去看正一臉驚奇地看著王傑希的盧瀚文，說道：“小盧，月光糖不能吃哦！”

  聞聲回神的盧瀚文戀戀不捨地又看了王傑希……身遭漂浮的水流與魚兒，這才對楚雲秀所說的話做出反應，“不能吃？那要幹什麼？”

  王傑希聞言，理解地點了點頭，他朝四周看了看，確定周圍沒有任何人類之後，這才舉起了手做了個轉動手指的動作，楚雲秀見狀直接將盧瀚文的頭給扳了過去，並語帶雀躍地說：“看清楚，這是世紀魔術師的表演哦！”

  “是男巫……”王傑希淡淡地更正了稱呼，擺成扇形的手指於動作間流竄過一條又一條的剔透流水，並在王傑希的手心上漸漸凝成了一顆圓大的水球，艷紅色的魚兒在水裡游動著，別有風味的景象讓盧瀚文不自覺伸出了手欲碰觸裡頭悠然擺尾的魚兒。

  然而碰上水面的手卻無法透進去，但仿佛這一碰觸成了這顆剔透水球的染色體，一圈圈七彩的色澤從盧瀚文的手心向整顆水球傳播而去，盧瀚文看得雙眼放光，就見水球內的彩色逐漸映出了某些模糊影像，盧瀚文看出來了，是顏色各異的月光糖，而且還是數量特別多的那種，但是這些卻全都沒有上包裝。

  “哇，這麼多！愛戴者不少嘛！”張佳樂驚呼出聲，並對王傑希的“收藏”表示了一番讚歎，然而王傑希只是看了他一眼，不解道：“你身為幽靈海盜之長，這些貢品應當與我相當。”

  “咳咳咳……”張佳樂有點尷尬地以咳嗽表示他對王傑希所說的話感到的反應不及，他取下了戴在腦袋上的海盜帽，在王傑希的注視下苦笑著道：“我開玩笑的……而且，現在應該叫做禮物而不是貢品了！”

  “嗯？”盧瀚文不解，這麼說很早以前就已經有過這樣的習慣了？不是說送月光糖的習俗是最近才有的嗎？他拉了拉一旁沉默著的孫哲平衣角，困惑地問：“這個習慣已經很久了嗎？”

  “並不是。而且這些不叫月光糖，這在以前的確是貢品，是下級妖怪表現忠誠之心獻上的魔力之珠。”孫哲平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似乎有些放軟，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意，並道：“是那傢伙將這種習俗徹底改變，現在，這是一種萬聖夜才會有的禮物。”

  說著，水球裡的畫面漸漸地轉化成一大瓶玻璃罐，然而裡頭的數量卻顯得較少，但比起方才看見的魔力之珠，這些被喚為月光糖的“糖果”一下子給他的感覺全變了，透明玻璃裡映出的是一顆又一顆包裝各異的月光糖，他仿佛能看見月光糖包裝之下所散發出來的光輝，那是萬聖之夜的月華所附上的永恆魔力，充滿色彩與力量的月光糖所包含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魔力，裡頭更有不為人知的深沉心意。

  “這也是一種定情物嗎？”忽然，盧瀚文看著水球裡頭的影像，冷不丁如此說道。

  孫哲平沉默了，張佳樂似乎被水給嗆到了，林敬言的微笑凝固了，王傑希水球裡的影像甚至還像是收訊不良似的晃了一下，對於大家的反應盧瀚文表示他愣了。

  “哈哈哈哈！你們什麼反應啊！”楚雲秀大笑出聲，毫不猶豫地奚落這幾個自以為將目的隱藏得很好的非人，她伸手摸了摸盧瀚文的腦袋，笑道：“其實一開始真的只是很普通的送禮表現，只是因為魔力是我們很重要的東西，所以漸漸的就有人將之賜予了另一種意思，話說是誰告訴你的呢？定情物一說應該還不多人知曉。”

  盧瀚文一聽，明白了，“少天前輩最近一直在喃喃自語，我不小心聽見的，原來月光糖是重要的魔力凝聚物啊！”盧瀚文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哦——黃少啊……”楚雲秀笑了笑，一臉意味深長，然而之後她又像是很遺憾似的歎了口氣，輕聲說道：“不過，這個定情物目前還有好多人都沒能送出去呢……”

  “嗯？”似乎聽見了什麼，盧瀚文發出了一聲疑惑的單音，但很快他就見面前的大姐姐忽然變了眼神，不、不對，不是眼神變了，是眼瞳變了！

  “沐沐，你來了啊！”興欣酒吧的店主陳果一見到來人，立即迎了出來，呆在一堆大妖神之間，她表示此刻心臟還在顫，若不是她誤打誤撞把在外流蕩的葉修給招募進來，還真不曉得他居然就是幽靈至尊、半妖界裡的鬥神，即使是半妖，實力也絕對不輸給那些從陰沉潮濕的地獄上來的傢伙。

  “啊、果果！小心！”蘇沐橙剛進門，就見看見她而喜極而泣的巫妖陳果奔了過來，而陳果的身後還跟著無數個發出妖異燈光的詭譎亮點，陳果聞聲回頭望去，忽然被嚇得不能動彈，蘇沐橙隨即一腳踏上酒吧無人的桌上，一個利落翻身直接用尾巴向點點光火的位置掃蕩而去，“秀秀別嚇人啊！”

  “楚雲秀大神？”陳果差點就被嚇得扔法術了，冷靜一看原來那些點點光火不過是楚雲秀的小蛇們發亮的眼瞳，而蘇沐橙也沒真打下去，落地後可以看見蘇沐橙的尾巴正與楚雲秀的小蛇們玩鬧著，看來方才不過是一個比較激動的打招呼方式……

  “沐橙也來了，我看我們不用再等了，先吃點東西吧！”楚雲秀和好友打完了招呼，隨即回頭向其他人笑道。

  盧瀚文眨了眨眼看著方才還安分坐在位置上的楚雲秀一秒變身成有著無數條蛇環繞於身的非人，一時有點轉不過來，他似乎還是第一次目睹楚雲秀變化的過程。

  啊，似乎還未提過，楚雲秀是一名蛇發美女，其名喚——梅杜莎。






  
  “我今天一定要第一個和葉修那傢伙交換月光糖！葉修你別想從我視線下溜走！”黃少天一邊走在屋簷底下，一邊如此說道，臨近中午的時候已經可見身穿妖魔裝扮的人類漸漸多了起來，這些為了混淆人與妖的習俗習慣說不定還真管用，黃少天不會說他還真被幾個逼真的妝容給曾經混淆過虛實。

  此刻的他早已幻化出了狼人的形體，傳說十月三十一日之後，將會迎來寒冬降臨，黃少天為此做的準備可不少，黑色的緊緻毛衣上有著柔軟而蓬鬆的白色狼毛，那又大又柔順的狼尾巴隨著心情晃動著，但靈敏的嗅覺卻從未休息過。

  “少天，等等。”忽然喻文州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黃少天應聲停下了腳步，同樣靈敏的聽覺一下子便辨認出了喻文州所在的方向，而且不用說，想必是在陽光所無法照耀的地方。

  腳步佇立的瞬間，黃少天同時也感知了一下周圍的動靜，畢竟喻文州不可能無緣無故讓他停下來，而他自己卻又沒有立即現身，一定是他發現了什麼。

  “真不愧是喻隊呢！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啊。”一把聲音隨著魔法解除的音效傳入兩人的耳裡，這裡正好又是鮮少人經過的巷弄，來人完全不用顧慮隱蔽魔法解除後會帶來的困擾，然而黃少天甚至還從那把聲音傳來的方向聽見了馬蹄聲，踢踏聲顯得特別響亮，也難怪他們需要用到隱蔽魔法了。

  不過這樣一來，黃少天也很快就猜出了來人是誰。

  “你們幹什麼跟著我！該不會是知道我製作的月光糖特別飽滿特別好看所以想要搶過去？不行啊！這是我要給其他人的！哎等等，三個人？你們……多大仇啊？”黃少天說話到一半，就在隱蔽魔法徹底消失之後，出現在面前的人數讓他不禁怔了怔。

  “黃少你要去哪啊？我就好奇來看看的！”明顯多出來的人露出了真摯的笑容，一副理所當然地笑道。

  “其實真的是太閒了，和人類待在一起又容易曝露身份，正好看到你們鬼鬼祟祟地走在影子下，就想說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最開始出聲的黑暗精靈說話了，他伸手拍了拍身旁的黑色馬匹，健碩的黑馬渾身散發出一股陰森而黑暗的氣息，而且最詭異的還是它的頭部，這匹馬居然沒有頭頸。

  “你說是吧阿策？”李軒像是為了博得認同似的抬頭向好友搭話道，然而坐在黑馬上的吳羽策不置可否，只是一個勁地盯著面前的大片影子瞧。

  “無頭騎士，你的頭怎麼還在頭上！這樣完全無法融入角色啊，你這樣還算什麼無頭騎士？去去去，別一直盯著我們隊長瞧啊！”黃少天見吳羽策那不安好心的眼神，非常自告奮勇地向那大片陰暗處邁去，並下意識地試圖阻止對方繼續向他們施予視線壓力。然而其實黃少天知道喻文州在哪，也不一定知道對方的準確位置，畢竟喻文州可是將自身的形體與黑暗融合在一起，製造了視覺上的隱形效果。

  於是在黃少天慌忙邁步之下，非常不出意外地就與自家隊長撞在一塊，並發出了響亮的碰撞聲，然而在來人的眼裡，黃少天看起來就像是撞上了一面看不見的石墻，然後直接把自己給撞倒了，他捂著頭蹲在地上，連原本看起來十分精明威武的狼耳朵也耷拉了下來，看來撞得不輕。

  “黃少你沒事吧？噗。”一把聲音走近身邊，黃少天一辨認出那人是誰時也顧不上疼痛了，直接從地面上翻起，然後直朝對方張開嘴露出獠牙咬了下去，“方銳你笑了吧笑了吧！！快說你到底來幹嘛的！”

  結果最終黃少天還是沒能咬下去，因為方銳用了一個很詭異的方式避開了。

  “我說了，我就來看看啊……啊不過你們找到了葉修嗎？”

  翅膀扇動的聲音響起，黑亮的一雙翅膀即使是在這樣陰暗的巷弄裡也顯得特別顯眼，方銳笑著，手上的鐮刀被斜照下來的些微陽光照得微微發光，散發出邪魅光芒的鐮刀隨著方銳飛起的動作揮動起來，黃少天一驚，卻在下一秒便聽見了空間撕裂的刺耳聲響，吸血鬼的隱身屏障就那樣被死神鐮刀劃碎了。

  隨著隱身屏障的碎裂，站在裡頭正捂著頭額的喻文州就那樣顯現於形，看著面前同屬暗夜種族的友人們，他不禁說了一句：“空間碎裂的聲音真刺耳。”

  “沒錯。都是死神…都是死神鐮刀的錯。”李軒正想說些什麼，一看到方銳向他投來的視線，他下意識地就將話給轉了個彎。

  “猥瑣方你這樣隨意弄碎吸血鬼領主的隱身屏障不太禮貌吧。”吳羽策皺眉，對於方銳擅自撕碎對方屏障的行為感到不妥。

  “哎，總跟著我們隊長，不小心習慣了☆”方銳笑笑說道，其實他們心裡知道那一刀下去並沒有使上全力，喻文州實際上正在消除屏障，不然怎可能隨隨便便就被方銳給弄碎了呢？方銳只是手癢揮下去罷了，誰知道一刀下去屏障就給弄碎了，還製造出了那麼刺耳的聲音。

  喻文州也沒理會那些正逐漸消散的空間碎片，血紅的眼眸直接望向飄在半空的方銳，開口道：“為什麼會覺得跟著我們就能找到葉修？”

  “咦？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他？”方銳雙翅一張，露出了一副很訝異的表情。這時吳羽策歎了口氣，“你剛才自己說了吧？”

  “嘿嘿，我只是隨便問啊。”方銳扇動著黑亮的翅膀降了下來，一臉嬉皮笑臉的。但所有人卻在此刻忽然一愣，他們感知到了周遭漸漸凝聚起來的氣息，不知何時他們居然被包圍了。

  ‘糖果！糖果！’

  ‘有糖果的味道，是死神的味道！’

  ‘是狼人的味道！吸血鬼的味道！黑暗精靈的味道！無頭騎士的味道！’

  ‘嘻嘻，好多的糖果！糖果！’

  ‘你的糖果是海藍色的！給我嗎？給我嗎？’喻文州看著面前用著尖銳而虛無的嗓音說著話的小幽靈，情不自禁地笑了，白皙的臉上唯有那雙血紅眼眸顯得那麼深邃而溫柔，仿佛單是望進他的眼裡，就會被勾去了魂魄，致命的紅色毒藥。

  ‘文州？吸血鬼文州？有糖嗎？給糖嗎？’小幽靈雖然並未真的被勾去，但是卻是以此認出了面前的非人，頓時顯得特別開心，兩隻小小的手也伸了出來，一副迫不及待要糖的模樣很是逗趣，完全沒有鬼靈該有的可怖形象。

  喻文州正想悄悄地將月光糖交給面前的小幽靈，誰知道一抹暗黑鬼火忽然朝他射來，小幽靈驚叫著避開了，不僅僅是它而已，一群小幽靈都被這兀然的突襲給嚇到了，發出了詭異又可憐的嚶嚶聲。

  “別趁亂搶先啊，喻隊。”吳羽策勾起了一抹笑，手上正抓著一隻小幽靈，然而小幽靈完全沒有身為“人質”的自覺，反而是對無頭馬非常感興趣的樣子，不斷在吳羽策手中掙扎著撲向無頭馬的舉動總有些那麼毀氣氛。

  “不過，這樣的機會想來你們也不會放過…”吳羽策張開了手，原來他的手中早就準備了一顆月光糖，此刻就和小幽靈離得如此近，目的簡直一目了然，小幽靈看見了月光糖，個個簡直比看見自家主人還要興奮。

  ‘糖！糖！糖！’

  ‘赤黑色的月光糖！無頭騎士的月光糖！’

  ‘我要我要！給主人嗎？給主人嗎？’

  ‘主人的定情信物嗎？是定情信物嗎？’

  “等等，你們在亂叫什麼啊！”

  一陣狂風倏地掀起，撲向吳羽策的小幽靈們一下子就發出了嚶嚶嚶的哭泣聲，一隻又一隻的小幽靈被狂風逐一捲走，喻文州等人見狀也立刻停下了襲擊吳羽策的動作，顯然他們在方才那一瞬間都不覺得那樣做有何不妥之處，
  
  “葉修你妹！好好的出現不行嗎？”吳羽策忍不住抱怨起來，因為在那一瞬間，他的頭直接與脖頸分離了，真正地成了無頭騎士。

  幫吳羽策將頭安回去的李軒苦笑了一下，“葉神你在啊。”

  葉修呈半透明地漂浮於空中，看了底下一圈人一眼，沒理會，居然直接在半空中對小幽靈說教起來了，“你們到底被誰灌輸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連定情信物那麼可笑的東西都知道了，而且還亂跑什麼，不知道這一路上嚇到了多少人嗎？今晚是不想出來了吧！”

  ‘嚶嚶嚶主人……’小幽靈一隻隻蹭了上來，數量頗多的小幽靈一下子就將葉修給包圍起來，嗚咽著道：‘主人要糖糖…無頭騎士有糖糖……’

  “你們…有在聽我說話嗎？”葉修無奈地歎了口氣，忽然就著被小幽靈包圍的狀態驟然消失了，在底下看戲的方銳忽然覺得耳邊竄過一陣風，轉頭看去，就見葉修也正與他相視著，他一愣，葉修卻移開了視線，“聽說你們在追尋哥啊？別急啊，今天不是我派糖么！都乖一點。”

  “我去葉修你也太不要臉了！啊不對現在就給我吧！然後收下我的唔！”正想撲向葉修的黃少天狼忽然被無頭馬給攔住了，狼尾巴因為驟然接觸到黑暗氣息而炸毛，直接怒了，“靠吳羽策你差不多一點啊！讓開讓開讓開！”

  “別忘了我啊！”李軒勾起了一抹笑，黑暗精靈的魔法袋忽然被他拋向方銳的方向，喻文州見狀直接將黃少天給拽起並拋到半空中，然後下一秒，死神鐮刀劃開了魔法袋，暗黑塵埃散了出來，明明那麼小一袋卻將整個巷弄給弄得烏漆墨黑，黃少天緊抓著墻壁，不禁吞嚥了口，即使同為暗夜種族，這種程度的盲眼魔塵，就算是他也難以倖免於難。

  但是同樣籠罩在魔塵之中的還有葉修！他怎麼樣了？

  黃少天的獸眼四下尋找著，巷弄外漸漸傳來行人們驚訝的聲音，雖然吵雜，但是在那一瞬間他還是捕捉到了一絲細小的聲音，那是葉修小幽靈們的鬼嘯聲，而且有越來越遠的跡象。

  馬蹄聲響起，看來吳羽策也聽見了小幽靈們的聲音，雖然黃少天看不見他的身影，但是隨著馬匹的踢踏聲逐漸遠去，他也猜到了李軒和吳羽策看來已經離開了這道巷弄。

  “隊長？隊長你在哪裡！葉修那傢伙又跑了！”黃少天看了看，見沒有任何反應，忽然有點擔心喻文州是不是被他們趁黑敲暈了，正想使出點異能，頭頂上就傳來了翅膀扇動的聲響，他趕忙朝上望去，忽而一怔。

  “喻隊沒事，我就放屋頂上咯？”方銳拍打著那雙烏黑的翅膀，向上飛去，並在屋頂邊緣用一隻腳輕輕地觸地，這才將手上的喻文州給放了下來，“真抱歉弄碎了你的屏障，我們這樣就算一筆勾銷吧？”

  “那只是個普通法術，不用太在意，倒是謝謝你。”喻文州禮貌地向方銳道謝，他也這才回神，剛知道是方銳將他從魔塵裡脫出時他也表現出了和黃少天一樣的反應，原來是這樣。

  “隊長我們快去追葉修吧！吳羽策那傢伙早跑了！哎猥瑣方你是不是也要走啊？”黃少天見方銳難得如此有風度，難得向對方問起了去向。

  “走什麼啊！我有翅膀啊，肯定比你們快，呵呵。”說著，方銳便從屋頂上躍下，黃少天還來不及去看，就見方銳抓著鐮刀輕鬆地騰飛上來，並直接朝大街上的空中飛去，“我先走啦！”

  “可惡啊啊啊隊長我們快走，呃、不對快跑吧！”黃少天急了，難得碰上一年是葉修肯定會派送月光糖的日子，不抓緊時機交換可不行。

  所謂的定情信物，最難達成的條件，就是相互交換月光糖。

  葉修從不隨意送人月光糖，更甭提他年年只送人一顆，而且還只給蘇沐橙，其他都用普通糖果打發，這讓很多人都感到十分惋惜。

  但是今年的萬聖夜不同，既然輪到葉修來派送月光糖，那麼每個人——尤其是親近的人，一定會收到。

  方銳飛在空中，心裡仍對方才那一剎那的視線對上深感在意，他拿出了他自己的月光糖，金橘色的月光糖在陽光的沐浴下金光閃閃的，似是在彰顯主人特有的真誠心意，他握緊了月光糖，並將之收了起來，神情若有所思。

  這時，死神大氅上的口袋裡忽然鑽出了一顆半透明的腦袋，圓滑平整的腦袋從口袋裡望出去，隨著方銳飛翔的動作愈來愈快，它亦感覺到空氣的摩擦越來越凌冽，冷空氣加上那從上往下顯得特別遼闊的地面，小腦袋雀躍地發出了輕聲的笑聲，小小的靈體還不斷地蹭動著，然而在方銳疑惑望去時，卻不見一物。

  “……？”他眨了眨眼，只以為是空氣摩擦產生的效果，沒想太多，轉頭繼續朝某個方向飛去了。

  
    
  



  
  方銳來到了遠離城鎮的一處郊外，周圍只有寥寥無幾的幾家茅草屋，而且裡頭也沒住人，這裡已經冷清很久很久了，門可羅雀的現象從一段時間以前就一直籠罩著這偏僻的荒蕪之地，有別於城鎮的繁榮騰達，這裡自從坐落於此的教堂被拋棄後便漸漸成了流浪者的聚集處。

  方銳轉頭望向長滿茅草與野花的茅草屋，隨著年月滋長而長出的植物幾乎快將附近一切點綴得看不出來這裡曾經的模樣，連房子也看得不太清了，或許如今未有一人知曉，這裡曾經也是很熱鬧的一處村落。

  每當適逢萬聖節前夜時，家家戶戶都會滅燈、裝飾，每個人穿上鬼怪之衣，將自己妝扮成妖魔們的同類，好混淆惡靈們的認知，那時候，萬聖節前夜的熱鬧歡快並沒有和如今一樣，他們心中所懷抱的，是深深的恐懼和不安。

  那是距如今百多年以前的事了。

  這座村落的噩運，是當時妖魔們的快樂，哭泣聲、尖叫聲、大喊聲……無數可怕的聲音迴蕩在這座偏僻的村子裡，重返人間的惡靈們肆意地撕碎它們所不喜歡的靈魂，沉重絕望的暗黑氣息涌了出來，月光不斷為它們映照出源源不絕的力量，鬼嘯狼嚎混雜著人類痛苦的聲音，一年又一年，這樣的日子仿佛將永遠繼續下去。

  妝扮或許起了效用，但是仍有許多人無法倖免於難，方銳至今還記得那些無法收集的碎裂靈魂所發出的聲音，那恐怕是世界上最為絕望的聲音了。

  他們當時的年紀在眾魔之間也不過是毛頭小鬼一個，其他人做什麼，自己便跟著做什麼，雖然不像那些激進分子一般殘忍，但也未曾想過那樣的日子會有改變，十月三十一日，是萬魔之夜。

  然而在那個年代，卻偏偏有人將這一切顛覆了。

  “好久沒來過這裡了呢！”方銳瀟灑地單手揮動著鐮刀，在所經之處利落地用銳利的刀鋒斬下了那些長得又多又高的雜草，這才繼續向前走去，面前是一座莊嚴而輝煌的灰白色教堂，在陽光之下曾那麼地耀眼，然而此時此刻，出現在雜草堆之後的，卻是一座被裂痕爬滿墻壁的破舊建築，雖能夠依稀從建築設計上看出這是一座教堂，但是，時光飛逝，神聖不再。

  這座教堂，是過往每一個萬聖夜降至時死亡之神領著惡靈們回返人間的地方，故在此建立了鎮壓魔力的神聖教堂，但是沒有用，一座魏然教堂縱使擁有再多信徒的存在，終究也敵不過成千上萬的死靈軍馬，那其中的執著與怨念，是歷經千百年輪迴的煉獄之火所灼傷的意志。

  身為暗夜種族，這種生活氣息他們早已習慣，黑暗陰沉的氛圍是最適合他們居住的地方，就像是從古至今的傳說一樣令人習以為常，然而他們卻也從中感覺到了缺失感，這是無論獲得多麼強大的能力也無法填補的虛空。然而一切都變了，而這一切，始於這座如今荒廢的教堂。

  那一夜，出現了無數隻小幽靈，它們向人民們傳遞著寓言，一段由某個忽然冒出的幽靈告知的寓言，那是誰也不知道，一個擊退死亡之神並將它封印的方法。

  “呵呵，不來狂歡嗎？”

  縱使犧牲了那麼多的小幽靈，那帶著疲憊的臉卻依然笑著，那個人披著不曉得從哪拿來的白色被單就那樣隨意套在身上，若隱若現的赤裸軀體呈半透明，他是一名幽靈，一名坐在教堂台上的幽靈至尊，周圍橫著所有反抗他的殘忍非人，鮮血流了一地，但他卻那樣純白一身，高潔地立於萬聖夜之後亮起的晨光之下。

  那一夜，他成了他們的信仰。

  方銳還未踏進教堂之前，草叢裡傳來的騷動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窸窸窣窣的穿梭聲聽起來不像是人類的蹤跡，畢竟人類若要進入教堂，都一定會選擇繞遠路從另一邊過來，而不會從這可能藏有毒蛇猛獸的草叢裡通過。

  誰？

  方銳疑惑起來，為了立即解惑，他不疑有他地扇動起了雙翅，然而當他望去傳出聲響的草叢間時，卻不見任何人，但是這並不代表什麼痕跡都沒留下，那被踩踏過的草叢仍能見到持續前進的足跡，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響起，方銳笑了笑，忽而從上向下揮動起鐮刀，並刮起了一陣旋風朝那串足跡揮下。

  “咦！”顯然是被忽然降至的旋風嚇著了，一把聲音從中響起，對方抬頭一看，見是方銳，瞬間警戒心就渙散了，並換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語氣，“前輩，有什麼事嗎？”

  “啊喲小周呢？他應該也來了吧？”方銳在半空中打轉著，翅膀的扇動聲原本只有一把，然而話剛語畢，另一把翅膀揮動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並且顯得更加強而有力，“你過來幹什麼？”

  “韓隊你也來了？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方銳一見到是惡魔韓文清，頓時愣了一下，而後不解起來，總不可能是和他一樣的原因吧……

  韓文清徑自降落到教堂門口，巨大的黑色雙翅就收了起來，他一邊推開門一邊回應道：“聽說今早有人類的孩子過來搗亂。”

  “嗯？”方銳也落了下來，聞言皺起了眉，他望向此刻也來到教堂門口的透明人江波濤，對方露出了一臉困擾的表情，道：“剛好在路上遇到了韓隊，所以就和他一起來了。”

  “……畢竟前輩他雖然常常待在這裡，可是卻碰不到那些受到神佑的東西呢，說不定連收拾也做不到吧。”

  方銳沉默著點點頭，他望向這座教堂，不僅如此，這座有著百年歷史的建築，也快從這塊土地上消失了。

  “奇怪，打不開。”韓文清皺著眉又轉動了幾下緊閉的門把，卻發現依然打不開，方銳和江波濤見狀，也走上前去幫把手，但是他們同樣無法打開，這顯然並非自然現象，在開門間他們可也用了異能，然而這扇大門卻依然紋絲不動，顯然有哪裡不對勁。

  “……前輩封鎖了。”

  “周澤楷。”韓文清皺著眉看向從另一邊出現的周澤楷，對方禮貌性地向幾人點了點頭，然後又一言不發地看著這間教堂，他仍身穿人類的衣服，就算是休閒衣，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時裝秀裡的衣物似的，不過想來也是，那些纏滿他身體的繃帶如果在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在大街上，說不定會引起暴動……

  只見周澤楷伸出手貼在灰白色的水泥墻上，幾條繃帶從衣袖裡蜿蜒伸出，然後纏上了他的右手，不曉得用了什麼方法，這座教堂似乎在剎那間發出了微弱的光芒。

  “的確是葉修佈下的封鎖法術。”韓文清感知了下，最終確認了這間教堂被佈下的法術究竟為何，然而這讓他更加思而不解，葉修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前輩是想要阻止那些人類孩子繼續進去嗎？”江波濤試著聯想了一下。不過方銳卻是搖了搖頭，葉修畢竟不是那種會使出這種手段來鉗制人類的非人，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這裡面或許有什麼只有葉修能想到的想法。

  “咦，你們都在這裡啊？”

  “哦，正好，你們都過來幫忙吧！”

  “前輩們好哦！”

  “怎麼又是你啊猥瑣方！”

  一連串的聲音忽然響起，方銳等人轉頭望去，就見傳送陣的餘光正徐徐消失，而在光芒的中央站著一群人，簡直像是約好了似的，幾乎他所認識的所有非人都來到了這裡。

  “你們又來幹什麼？”方銳又一愣，這一次他不覺得他們有著相同想法了，這是什麼有組織性的行動吧？

  “那你們又在幹什麼？”楚雲秀撫摸著盤旋在她手上的黝黑長蛇，一邊挑眉望向這邊的幾人，“我們是來準備狂歡會的，說起來今天早上的聚會你們也沒來啊！什麼紀律啊這是。”

  “獵食。”韓文清簡單了斷地回答了今早沒能出席聚會的理由，而後他看了一圈剛過來的人，他們個個手上都握有一些工具，單憑這些工具就能猜出來他們是來幹什麼的，“清理教堂是嗎？”

  “是啊，啊，他把教堂鎖上了嗎？”蘇沐橙看了韓文清等人好一會兒，這下終於看出了不對，她在好幾人的目光下平靜說道：“他一向來在今天都會把教堂鎖上，畢竟不知道地獄之門什麼時候會開啟。”

  “只是這樣嗎？”方銳忽然出聲問道，但沒人覺得這一句有什麼不妥，畢竟對葉修抱有多點懷疑是正常的舉動，但在蘇沐橙笑著說是的之後，再沒人覺得這點懷疑有什麼重要了。

  方銳不是不相信蘇沐橙所說的話，他只是一直在掛念著不久前與葉修對視的那一剎那看見的眼神，他熟悉的興欣獵魔隊隊長，他所愛慕的信仰之神，這點心情上所帶來的波動，讓他無法徹底靜下心來。

  即使無法進入教堂，這幾個非人還是主動開始除起草來，並在烈陽下清理著教堂周圍的一切，有些非人無法直接碰觸陽光，於是便到不遠處的茅草屋那進行清理工作去了，這種團團忙碌的景象，自從百年前隨著和平時代的到來之後，已經很難再看到了。

  方銳笑了笑，也湊進去和他們一起行動去了，縱使心臟的跳動似乎仍有那麼些雀躍。

  ‘主人是被愛著的呢。’

  ‘好多好多的愛。’

  ‘我嗅到了好多糖糖的味道，舔舔。’

  ‘糖糖！愛愛！狂歡、狂歡會！’

  細小的聲音輕輕地在教堂外迴蕩著，然而不曉得什麼原因，絲毫無人發覺。

    





  
  “呼，這是城鎮上最後一家的孩子了吧？”葉修躺在屋頂上，一臉“我快累死了”的表情趴在上頭，大概是那間屋裡的孩子剛回來，葉修聽見了他的驚呼聲，“什麼？萬聖節派對？這是什麼啊……”

  “Forever Halloween？地點……是早上的那間教堂！？天殺的！這是誰的惡作劇！”

  葉修一驚，他飄到那孩子的窗台邊朝內觀望了會，這才發現這家的孩子是早上到過教堂的怕鬼少年之一，葉修苦笑了下，原本正想離開，卻見那孩子默默地抹去了眼角的淚珠，並用極輕的哭腔低聲道：“可惡，我也想一起玩啊……”

  葉修在外沉默地飄了一會兒，最終他喚來了一隻小幽靈，並讓它進入屋內，很快的一把女性的嗓音響起，“迪恩，你要去派對嗎？要不要我幫你化妝啊？聽說隔壁的安德魯也有去哦，你們打扮成一對幽靈吧怎麼樣？”

  少年驚訝地露出了怔愣的表情，但隨後馬上笑開了懷，“媽媽我要！幫我幫我！”

  葉修笑了笑，看著小幽靈一臉求稱讚的表情飄了出來，他也不吝於這點小獎賞，他讓小幽靈蹭上他的手心，而後湊近唇瓣輕輕地親了一下，只見小幽靈原本半透明的身子一瞬間像是充血般紅彤彤的，並且不斷發出形似笑聲的詭異鬼嘯，他攀上葉修的腦袋，開心地都瞇起了眼，詭異的小花還在他身邊綻放。

  葉修看了一眼那名少年的笑顏，隨即便朝夕陽的方向飄去，手上普通的糖果和寓言已經派送完了，如今他身上是真的空空如也。但他臉上仍有著笑，身邊的小幽靈們也像是被葉修感染了似的，在一路回去的途中不間斷地發出了笑聲，幸運的是今天是萬聖夜，要不然還真會嚇到人。
 
  人類即使害怕，卻也總是渴望前進，並非沒有勇氣——

  只是需要幫把手罷了。

  過去是，現在也是。

  “既然是待在這裡的最後一個萬聖夜，倒不如狂歡一場才走吧。”葉修旋身於空中漂浮著，看著那越來越近的郊外，以及在那裡不斷動作的黑影，他笑得更開心了，“大家都聚在榮耀教堂那邊呢！”

  葉修的歸來並沒有引起任何關注，他輕輕鬆鬆地飄過勞動者們的頭頂，徑自透進了教堂內部，幾隻小幽靈立刻從裡頭迎了上來，葉修看了一圈教堂內的擺設，老實說，百年來其實變化很多，但是看起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有別於晨光的夕陽映亮了彩繪玻璃，更加妖異而美麗的色彩映照在台上，葉修輕輕地飄在那裡，沐浴在萬聖夜最後的一抹陽光下，這裡是千百年前曾與妖魔有過戰役的詛咒之地，它承受著眾多信徒的禱告，履行著人類們的希望，不斷地與暗黑之王對抗著，卻只能帶來永無止境的悲痛。

  一直到幽靈至尊的降生。

  葉修閉上的眼簾緩緩地睜開，他摸了摸腦袋，總覺得有什麼記憶片段似乎又恢復了些許。

  他並非天生的非人，他生為幽靈至尊的那一刻，實際上什麼記憶也沒有。他覺得他原本是個人類，是被這片土地的人召喚而來的幽魂，然而生前的回憶他卻一個都不記得了，雖然之後有斷斷續續回想起一些，卻只是一些他生為幽靈時的所見所聞。

  而且他似乎還有個弟弟和式神犬，這些回憶總讓他感到驚喜，原來幽靈葉修也是擁有過那麼多事物的。

  但是現在他卻擁有了更多的事物，同時對他而言，也全是很重要的東西，是他傾盡一生所要守護的一切。

  映照在地面上的彩色光暈隱約可見彩繪玻璃裡的文字，那是一串設計有趣的“GLORY”。

  榮耀教堂，是一座承載著人們希望的戰役之地。

  葉修坐在教堂的台上，就像百年前一模一樣，隨著夕陽即將落盡，他亦聽見了教堂門外傳來了非人們歡呼結束的聲音，他的嘴角勾起了笑，舉起了他那優美的手，輕輕一揮，教堂的門便忽然敞開了。

  所有人忽然一愣，他們的視覺優秀，一眼就看見教堂中央那仿佛與那日景象重疊的葉修正向他們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比起從前的狂妄不羈，如今這抹笑容似乎柔和沉穩了不少。

  他們感覺到口袋裡似乎有什麼在蠕動，細細的聲音漸漸變得吵鬧起來，所有人都聽見了，那些是小幽靈們的說話聲。

  ‘糖糖！主人糖糖！’

  ‘交換交換！定情信物！’

  ‘信物！美麗的信物！’

  ‘喜歡！最喜歡葉修了！哦！’

  ‘讀出來了！嘻嘻嘻嘻！’

  ‘主人！告白！告白！’

  “什什什麼？你你們在說什——”黃少天炸紅了臉，顯然被喊出內容的是他的月光糖，但是當他下意識摸向口袋裡時，卻摸到了一顆不屬於他的月光糖。

  每個人都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不屬於他們自己的月光糖，不同顏色的月光糖和那不怎麼樣的包裝，讓人一看就曉得那究竟是誰準備的月光糖。

  小幽靈霎時間顯出了形體，一個個都漂浮在每個人的頭頂上，小小的手上正抱著他們想要送給葉修的月光糖，它們嬉笑著，開心地朝葉修涌了過去，大量的小幽靈和多姿多彩的月光糖飛舞於空中，全朝教堂內的那人飛去，夕陽的餘暉正照耀在他身上，他們的信仰，似乎正在發光。

  葉修任由小幽靈們抱著月光糖環繞於他周身鬧騰著，嘴角上得意的笑容不減。

  “開始狂歡吧？”他說。






  夜晚降至，黑幕籠罩在教堂之上，只不過這一天，這座歷史象征的教堂顯得不再那麼死氣沉沉，它被裝飾上了無數美麗而奪目的彩燈和傑克燈籠，萬聖之夜的恐怖氛圍恰好地被表現出來，歡笑與熱鬧充斥在這塊地上，重現了許久不見的人氣。

 葉修正被張佳樂和孫哲平包圍著，張佳樂舔了一下手鉤，微醉的眼裡有著某種執著，“葉修，我今天一定要讓你把這杯酒給喝下去。”

 “喝醉了？”葉修抬頭望向孫哲平，後者點點頭，面上遮了一半臉的面具讓他顯得有些深沉，他忽然俯身將手肘靠在葉修身旁的墻壁上，沉聲道：“我們今天來一把怎麼樣？嗯？”

 那從孫哲平口中吐出的酒氣讓葉修禁不住顫了一下，敢情孫哲平自己也喝醉了啊！咦等等這傢伙手在摸哪裡？

 看著孫哲平一手不安分地隔著被單摸上葉修的臀部，葉修似乎看見孫哲平眼裡閃過一絲危險的訊息，“你怎麼沒——”

 “喂你們在幹什麼啊！看見本劍聖不會主動讓開嗎！啊葉修我在找你！嗯？嗯？？？孫哲平你在摸哪裡啊啊啊！”黃少天頓時睜大眼，狼尾巴也跟著炸毛，他一下子就將孫哲平放在葉修臀部上的手給抽走，卻也連帶撞到了一旁的張佳樂，“唔……好暈…葉修你快喝……！”

 “酒都被你給灑了。”葉修平靜地看著喻文州將醉倒的張佳樂給扶住，不動聲色地移動了下身子，好在這附近的人類沒那麼多，那些孩子們都跑到教堂前的那一大片原野去玩了，在教堂周邊的人並沒有很多，恰到好處地給了非人們藏匿身影的絕佳機會。

 “前輩你要去哪？”江波濤冷不丁出現在葉修身後，隨之還有把嘴巴纏上的周澤楷。這下周澤楷可真化身為真正的木乃伊了，但是被繃帶勾勒出的優美身材仍舊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好在他很快就躲起來了，真是怪委屈的。

 但是葉修此刻也覺得很為難。

 “幹什麼？這時候圍攻哥？”葉修挑眉，隨即喚來一隻小幽靈，他抓上對方的小尾巴，小幽靈適時的露出了哭泣的表情，一臉的委屈。

 “前輩我們去玩遊戲吧？”江波濤隱形的手不曉得什麼時候勾上了葉修的腰肢，卻在下一秒又被黃少天甩掉，“好好說話不要動手動腳的！葉修那個我就直說了啊，你的小幽靈也說了吧我很喜歡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少天……”喻文州苦笑著看了黃少天一眼，他怎麼連這種時候的語速都沒搶先黃少天呢？但他並沒有因此有所失望，畢竟說不定偷偷告白過的非人比他所知道的人數要多得多呢，“葉修，要和我共飲一杯血醉嗎？”
 
 “哇啊喻隊，那酒是給吸血鬼喝的吧，對我們來說也超烈的那杯！”江波濤不禁吐槽道，喻文州這種隱喻要一夜春宵的言語真是太有意境了。

 “……前輩。”周澤楷忍不住拉下了繃帶，葉修看了他一眼，輕笑問：“喜歡我嗎？”

 周澤楷應聲點點頭，“喜歡。”

 “等等葉修你還沒回答我啊！都安靜！”黃少天咆哮，誰知道這時候孫哲平出聲道：“更不想被你說安靜。”

 “呵呵，你們一個個都喝多了吧？”葉修笑著，趴在他頭上的小幽靈也咯咯笑了起來，幾人還想再說什麼，就見葉修對他們眨了個眼，笑道：“都喜歡，行了吧？”

 然後下一秒，幽靈葉修又不見了。

 “……干葉修你給我回來！”黃少天還未語畢便已經幻化為一隻狼，他並沒有直接跑到外面去，畢竟那樣真的會引起恐慌，於是一個轉身，他開始沿著教堂周圍的氣味開始尋找起葉修來。

 “啊咧？葉修前輩呢？”盧瀚文剛來到，就見好幾人沉默著站在這裡，而剛剛應該在場的葉修卻不見了。

 “剛剛走了呢，小盧有什麼事嗎？”喻文州問道。

 “我想找葉修前輩和我說故事啊。”盧瀚文笑得一臉天真，他繼續道：“我要他和我說一整晚。”

 “……”

 真是個妖孽啊。

 又逃過了一次黑暗精靈與無頭騎士的追求後，葉修把底下鬧騰得十分歡快，聽著吳羽策那不滿又堅持不渝的話語與頻頻傳來的馬蹄聲，葉修笑得更歡了，李軒設下的每一個精靈陣式也頻頻落空，甚至有一次還不小心抓到了化身為狼的黃少天，簡直夠叫他哭笑不得的了。

 “哎喲老韓，怎麼樣，你又有什麼招式要讓我領教的嗎？”葉修坐在教堂的屋頂休息著，夜風微微吹起了他的被單底下，韓文清原本就很可怕的臉似乎變得更可怕了，他坐在葉修的身邊，為他擋去了那些寒冷的夜風，“你怎麼什麼都沒穿。”

 “說什麼呢你！難不成老韓你練了透視眼？這不是穿著嗎。”葉修動了動白色被單，身旁一直跟隨著他的小幽靈也整隻鼓了起來，像是一副氣鼓鼓很不滿的樣子，韓文清微微張開了黑色雙翅，為他們擋住了身影，葉修一僵，韓文清的手居然從底下摸上了他的大腿內側，“早看到了。”

 “……放開好嗎？”葉修立即半靈化，韓文清的手下一秒便摸空，於是他也收了起來，沉聲道：“蘇沐橙要我和你說，聽說這夜的狂歡會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他們決定將這裡保存下來，作為國家遺產重新修整。”

 葉修聞言一愣，身體不自然地顫抖起來，韓文清不曉得有沒有注意到，總之他繼續說了下去，“這裡的故事，似乎被以寓言的方式流傳出去了。”

 “嗯，真好。”葉修輕輕地說道，他伸出手摸了摸韓文清巨大的翅膀，眼裡閃爍著喜悅，“你怎麼知道我會因為教堂被拆除而消失？”

 “我不知道。”韓文清扇動了下雙翅，握上了葉修的手，一塊冰涼的晶體被放在葉修的手心裡，只聽他說道：“是你告訴我們的。”

 他揮動起雙翅，離開了屋頂，隱沒在了黑夜之中。葉修怔了一會兒，他看向手裡的晶體，他有印象，這是當時召喚他過來時道士們所用的水晶球碎片。

 韓文清他撿起來了嗎？

 原來他真的一直都知道。

 葉修朝夜空中扔去了那塊晶體，然後，消失於屋頂之上。

 他行走在教堂之中，這下子，大概會比較清靜了，他不覺得在教堂裡還有誰比他更熟悉這片地方。

 ‘主人~汪汪~’

 “嗯？你回來了？”葉修接住了那搖搖欲墜的小幽靈，並戳了戳他圓鼓鼓的肚子，疑惑問：“你吃了什麼啊？我讓你去找的人你找到了嗎？”

 ‘主人，葉秋主人的月光糖被我吃了，對…對唔起！嚶嚶！’見葉修那一瞬間壓下來的手掌，小幽靈立即嚇得趕緊道歉，並從異次元口袋裡拿出了一團圓圓的東西，‘因、因為我沒有力氣了唔唔……’

 葉修看著小幽靈抓出來的那一團東西，然後漸漸的，他看到那團東西伸出了兩隻手以及一隻飄動的尾巴，一隻從未見過的小幽靈忽然就那樣出現了（雖然其他人眼裡的小幽靈都一樣），它雙眼放光地看著葉修，葉修也正與它對視著。

 ‘葉修主人——’猛地從葉修手心撲向他臉上的小幽靈看來十分興奮，猝不及防被蹭了個滿面的葉修聽見對方道：‘我是葉秋主人的小幽靈！小點的好玩伴！我是來照顧葉修主人的麼麼噠！’

 ‘哇！主人！’

 ‘別隨便碰主人！’

 ‘嚶嚶我也要蹭蹭！’

 ‘我也要麼麼噠！’

 一下子全出現的小幽靈們激動地撲向葉修，那隻圓鼓鼓的小幽靈還不小心被其他小幽靈們給碰飛了，原本體力就剩下不多的小幽靈吐魂一般被撞飛，但他隨即就被抓住了。

 “喲隊長，你……你的孩子們可真熱情啊！”方銳擦了擦汗，葉修的小幽靈們雖然很可愛，可是太主控了，只要一爆發還真一發不可收拾。

 葉修被埋在小幽靈堆裡卻依然可以看見方銳悠閒地一手夾著鐮刀刀柄一手正逗弄圓鼓鼓小幽靈，心裡頓時疑惑起來，這裡是教堂最隱蔽的廊道，蘇沐橙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方銳這傢伙……怎麼會知道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葉修掃去了那一堆飛來飛去的小幽靈們，那隻新來的葉秋小幽靈被架著飛離了，然而它卻依然不斷在掙扎吶喊著，‘不要！不要！我要趴在葉修主人身邊！我要代替葉秋主人給予他溫暖！’

 啪的一聲，葉修彈指間周身的小幽靈全不見了，方銳低頭看了看，不對，還有一隻正在蹭動葉修的手心啊，不過葉修看來相當放任這隻小幽靈，並沒有趕走的意思。

 “我是來找你的啊隊長！隨便離開派對可是不對的。”方銳微笑著，說的話卻有著佯裝嚴肅的語氣，逗弄的意味十足。

 “你怎麼可能找到我？”葉修站了起來，微微貼近方銳的臉頰邊，輕聲吐息道：“不過我知道你下午時是獨身一人過來的，有何貴幹呢？”

 方銳握著刀柄的手一緊，雙眼裡卻沒有畏怯之意，他又笑了起來，垂下的鐮刀刀鋒架在葉修的脖頸上，“你想起了什麼嗎？對於生前的你？”

 葉修眼瞳一縮，但也不過一瞬，他又一次摸上了他的腦袋，總覺得、有些痛。記憶斷片模糊地環繞在腦海裡，那是他曾經試圖組織，卻無法如願的不完整回憶，眼前忽然一黑，一陣刺痛襲上腦海，葉修的身體晃了一下，方銳見狀趕緊扶住了對方。

 葉修在疼痛紓解後眨了眨眼，疑惑地看向方銳。

 方銳又一次如此近地與這雙眼對視著，心跳忍不住漏跳一拍，他將一隻腳屈膝跪在葉修雙腿間，他們的距離因此而更加接近了。葉修張了張口，最終道：“你……為什麼知道我在這裡？”

 方銳聞言笑了起來，他確定了，這下子葉修是真的取回了過往的一切回憶。

 “為了等到你想起來，我們全部都等了很久，你知道么？”方銳真誠的雙眼裡透著光芒，是那種被充實後滿溢情感的眼神，他一點一點地湊近葉修的臉龐，而後，第一個在今夜吻上了葉修。

 唇瓣相觸間有些冰冷，有些柔軟，分開後葉修的小幽靈見狀嚶嚶嚶地哭著捂上了葉修的嘴唇，看起來十分哀怨地望向方銳，然而葉修卻將小幽靈抱在手裡輕輕地安撫著，笑了一聲，“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嗎？葉修，你這樣也太冷靜了吧！”方銳站了起來，並扇動起他的雙翅，而後拿出了葉修給他的那顆月光糖，“說起來，月亮快出現了，我們走吧。”

 “說起來方銳你…是死神吧？”葉修眨了眨眼道，他聳聳肩，無所謂一般地說，“死神和幽靈總有一種說不清的聯繫啊，不說別的，今天你靠這種聯繫找到我，也用了不少時間吧。”

 “不會，一共就兩百年。”方銳非常自豪地說，“比起我們生前苦苦追求你的那三十年，應該很少很少了吧？”

 葉修聞言一征，他看著方銳，漸漸地笑了起來，“上一世的事就別說了……”剛被方銳說冷靜的葉修忍不住捂臉，“我怎麼會全忘了？”

 他抬頭看向站在教堂門口的蘇沐橙，這才想起，這名貓女似乎也不記得他們曾經於人類形態相識過，曾經那樣一同奮鬥過的日子，應該深深烙印在腦海深處才對。

 “我們都忘了。”方銳抓著葉修，忽然扇動起翅膀往門口飛去，他將葉修拉往自己身上湊去，就那樣在葉修反應不及的情況下於人類的驚呼聲間飛向了剛從烏雲間露頭的月亮之下，“因為你，我們想起來了。”

 月華之下，眾所傾城。

 心中最偉大的鬥神，如今是最強烈的信仰。

 今夜為萬聖之夜，一個魔力膨脹的萬魔之夜。

方銳抱著葉修在空中旋身，而後，月光糖因吸取月華而發出了光芒，教堂周邊像是亮起無數繁星一樣，星光閃閃映出了今夜最奪目的景象。

 沒有血腥的戰役，亦沒有痛苦的哭聲。

 在那麼久遠之後，他們最終生為永恆的生物，宣誓相守。

Forever Halloween.

 萬聖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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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於 25/01/2015 編輯

我不否認後面可能有點難懂？？
時間線和世界觀大概是古歐背景吧，他們生前是一起並肩戰鬥的戰士，同時也都很喜歡葉修← 想象成神話那種意境？像是《阿基里斯之歌》那樣【

然後萬聖節paro則是轉世後的樣子，但是全部沒了記憶，葉修和葉秋弟弟一起生活，也不記得了。一直到教堂那邊的萬聖夜爆發，葉修被召喚，憑依物是榮耀教堂，媒介物是召喚用水晶球，葉修是因為教堂的存在才能一直生活在那裡，如果教堂沒了，那他也會消失，或是回到他之前待的地方或因為魔力消耗而直接消失都有可能。

所以他們以前才會有“某種缺失感”，以及葉修對人類的“某種愛護”。
當然這也可以用另一種角度去看待，葉修如果不是最重要的人，他們也會慢慢找回缺少的那事物，畢竟這是人們一生都在尋找的東西。

最後非常感謝愆君的死神方銳！死神x幽靈感覺就是特別的有愛////
希望也能喜歡葉修的小幽靈們XDDD

爆成了兩萬字數，我……嗯，希望大家看得愉快，可以當面評論告訴我感想我會更開心的_(:зゝ∠)_！！！！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