昵称怀阳
全职主叶受
坑多,三次元忙,缘更

摸鱼子博> 摸着鱼的咩
同人子博> 怀阳_抱住尾巴

鶴受推廣小料《亦安亦樂》

  
  學期剛忙完就是CWT41了OTL
 · CWT40時出的鶴受小料《亦安亦樂》,非常感謝當時購買此本的小夥伴!此後也會不定期寫寫鶴受的文,但將會全部發在此博客懷陽_御鶴only,謝謝!

  · CP見tag。




三日鶴の場合


  「欸。」

  三日月宗近停下了腳步,疑惑地回頭望向一臉驚異的鶴丸,有點不解地看著他問,「怎麼了嗎?」

  「你的房間好涼快!」鶴丸開心地轉身將門給關上,仿佛生怕房間裡的空氣被外頭的夏熱所影響似的,迫不及待地就想投身於這份快意之中。
  
  三日月笑了笑,一邊指示著鶴丸跟著他來到放置小桌子和坐墊的地方,他看著對方快他一步往地上坐去,回頭不忘朝他得意一笑,那個模樣與那份活潑情不自禁地吸引著他的視線,笑容止不住地為他綻放,這讓他很慶幸,他能與他有緣在久遠之前相識。

  更別提他還有審神者特地為他設下的結界,這份涼爽的空氣可是他房間的獨屬專利。

  「鶴,我能這樣叫你嗎?」三日月宗近往鶴丸身邊坐了下來,鶴丸對三日月故意的落座沒說什麼,他微微一笑,不帶心機的,純粹開心的那種微笑,「好啊,那我也直喚你三日月哦?」

  看著那雙鮮活亮麗的金眸,三日月眼眸一沉,不動聲色地伸出手撫過那頭微長的白髮,柔順的觸感讓他捨不得放開,也未曾想過主動放手:「沒問題,鶴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

  「哎哎!」鶴丸移開了三日月手下的頭髮,有些訝異又驚喜地笑道:「我真是受寵若驚啊!話說你這就沒待客的茶點嗎?」

  「失禮了,這就給你呈上。」三日月歉然一笑,收回手後站了起來,他低頭與鶴丸的視線交匯,下意識對他笑了笑。

  美麗的臉龐與那身高貴的氣質渾然天成,這讓鶴丸不自覺中感到了些許壓力。

  他知道三日月準備這些東西的用時頗久,待人一走他便馬上往地上側躺下去,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精神是這些天來從未有過的放鬆。

  「這也太舒服了,好想住在這裡啊……」鶴丸默默呢喃道。他感知了下周圍,確定三日月還沒回來後忽然玩心大起地開始在榻榻米上翻起滾來,他一邊輕笑著一邊在涼快的榻榻米上感受那舒爽的溫度。

  不知不覺在某次鶴丸躺在地上休息的途中,睡意一下子奪去了他的意志。

  而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映入的是三日月近在咫尺的身影。

  「欸?」

  「醒了?」三日月像個沒事人一樣溫和笑著,他又伸出手摸了摸鶴丸的頭髮,稍微使力抬起,示意讓鶴丸起來,「看你倒在地上還真把我嚇了一跳,原來是睡過去了。」

  「……原來我睡著了?」鶴丸揉了揉睡得有點疼的腦袋,打了個呵欠望向三日月:「我睡了很久嗎?」

  「不會。」三日月笑道,卻沒有告知鶴丸準確的時間,鶴丸也不想和他追究,既然還未天黑也確實不算太久。

  「不過,下次。」三日月攬過鶴丸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直接靠上自己的胸膛,語氣柔和地與他低語:「喜歡待在這兒的話,讓我枕著你吧,這樣就不會不舒服了。」

  「……」鶴丸啟唇無言地看著三日月那溫和的笑容,他不遲鈍,但他也不打算表示什麼,只是這進攻來得之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小狐鶴の場合



  時近傍晚,落陽西下之時就連周遭的空氣似乎也在跟著起變化,隨著夕陽的消逝,輕風拂來了一陣清涼的輕撫,提醒著燥熱後夜幕的蒞臨。

  走廊上傳來了一陣平緩有力的腳步聲,但當這串腳步來到一扇拉門前時,聲音卻停了下來,從房間內往外看去,可見有人影往門前的廊道上跪了下來。

  「主上,第二部隊已平安歸來。」說話的人是近侍燭臺切光忠,帶有敬意的語氣向門內的審神者緩緩續道:「此外,小狐丸殿下要求與主上私下會面,我是否該迴避?」

  門內的人頓了頓,罕見地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望向那映出燭臺切模糊身影的門扇,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燭臺切也有些納悶為何這次的請示審神者遲遲不給回應,又等了一會兒,面前的門忽然被從內打開,而他也在看見審神者讓他起來的手勢後站起了身,畢恭畢敬間盡顯他的訝然:「主上……這是要親自去見小狐丸殿下嗎?」

  審神者點了點頭,低沉的磁性嗓音毫無感情地說道:「你和大俱利伽羅,從今晚起與鶴丸國永同寢於水仙花旁的和室里,有什麼是你們需要卻弄不到的再來向我拿,也別大肆公開這件事。」

  雖然聞言的當下愣了一愣,但燭臺切還是應了聲是,並且不再提問。

  他們的審神者是全知賢者,本丸內沒有他不知曉的事,所以當他沒向刀劍們解釋他的任一決定時,他們便知道審神者有他自己的考量,於是就算再好奇也不會開口問。

  不過這道指示下來,燭臺切作為伊達組的一員,明顯從中明了主上的意思是要他們保護好鶴丸。難不成,那位又出了什麼事嗎?

  但縱然心中有千百個想法,直到審神者緩步離開他所站立的廊道為止,燭臺切依舊不發一語。

  他轉頭望向主上房間對面的小院子,夕陽的餘暉照不進這塊領域,能看見的只有院子中兀自亮起的油燈,一盞接一盞地冒出火光,於暗下來的天色中散發著微弱而詭異的光芒。

  「主上。」微微躬身行過禮,小狐丸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與三日月有幾分相像的眉眼彎彎的,紅眸閃著精光,不知是誰曾隨口說過,小狐丸雖說既優雅又禮貌,卻掩不去他身上天生的狐性。

  那雙眼,似有狐媚,鉤心攝魄。

  審神者隔著帽紗向小狐丸頜首致意,隨即亦不多話,伸手一指,示意兩人移步到此刻無人的亭下。四周漸漸暗了下來,但兩人卻不會有這種困擾,隨著審神者前進的步伐,一路的燈火一盞接一盞地亮起,仿佛有生命一般為兩人搖曳起照明的火光。

  「想來,主上必定已然知曉小狐心中所思何物。」小狐丸在審神者身後道,語氣平靜,似乎又帶點欣喜:「小狐此次求見,是想虛心求教。」

  「嗯。」審神者只輕輕地應了一聲,他們來到了亭子邊,腳步一前一後地停了下來。這一次他罕見地沒有直接告知小狐丸他想要的答案,竟是問了一句帶點關心的話:「你先說說,為何你會有此困擾?」

  審神者的嚴厲與冷淡是全本丸上下都知曉的事,這一句,愣是把小狐丸的思路強制中斷了一會兒。但是很快的,訓練有素的小狐丸馬上便回過神來,并開始考慮該怎麼回答。

  他望著一路走來亮起的燈火,腦海中不禁自動浮現出一個身影,看著他輕盈的步伐穿梭在美麗而詭譎的燈火間,看著那被火光映照出一片光暈的白皙臉孔,發著光的金眸帶笑地望向自己。

  他的嘴角弧度就這樣不自覺地上揚。

  「我喜歡鶴丸殿下。」小狐丸道,他微微笑著,臉上洋溢著快樂:「這副身軀,這副肉身,讓我感受到了太多我等作為刀劍時所不可能明白的事物,我非常感激。」

  「但是在學習的過程中,我等亦必須習慣這副身軀,我等是劍,亦是人,帶著這副人身,我等擁有的還有這顆跳動的心,我——是的,即使是小狐我也明白,我們還要學習的,包括人類的感情,我的感情。」小狐丸撫上他的左胸,掌心下是充滿生命力的跳動,這讓他感到非常新鮮,同時亦十分溫暖。

  「這與我過去冰冷無機的刀身截然不同,這副模樣,讓我起了想要像前主人那樣,追求所思之物的心。」小狐丸抬眼,認真地望向審神者,深紅的眼眸堅定不移:「主上,我喜歡鶴丸殿下,能否教導我該怎麼做,才能獲得我所追求之物?」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那樣的認真,這讓審神者不禁皺了皺眉。小狐丸的悟性很好,即使才剛降生在這個本丸不久,對於情感的琢磨顯然要比一個孩子要深入得多,他明白也理解自己心中的悸動,也認真地面對了自己的慾望,短短時間內,他甚至不需確認便斷言自己是喜歡鶴丸國永的。

  對於新降生的刀,審神者仍不太放心,這樣的思想躍進,是否會對他的狀態有所影響?

  「你為何如此確定你是喜歡鶴丸國永的?你們並沒有過思戀之情的經歷,為何可以如此斷言?」

  「嗯……主上,小狐我現在很開心。」小狐丸想了想,接著又揚起了笑,還是那個帶著欣喜,洋溢幸福的笑容:「當我想起鶴丸殿下的時候,快樂充滿了我的心,激動得快喘不過氣,看著兄長的接近,會覺得非常厭惡,但當鶴丸殿下僅只看著我一人時,我會開心得什麼都不介意了。」

  「我想要鶴丸殿下。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小狐丸眨了眨眼看著審神者,微微笑著。

  審神者閉上了眼,心下放鬆了不少。

  「我明白了。」審神者淡淡道,聞言小狐丸雙眼一亮,卻見審神者搖了搖頭:「小狐丸,你可知如今鶴丸國永被誰思戀著?」

  小狐丸還沒想過來,審神者就已經開口道:「你們都是我的愛子,我不會過於干涉你們的私事,也不會隨意給予幫助,但要是造成傷害了,你們知道怎麼處理嗎?」

  小狐丸靜默了下來,他思考了一陣,搖了搖頭。

  但審神者也不再回答,小狐丸支支吾吾地掙扎了半天,終於歎息道:「小狐會自己想辦法的,主上的一切意思我們都將跟隨。」

  點了點頭,審神者嘴角像是微微上揚了一點弧度,但再仔細一看時,仍是淡淡的表情。小狐丸曾經想過,主上偶爾的舉動實在是顯得太難得了,且都對刀劍們百利而無一害。今次初次聽聞,想來他把他們都當孩子照顧了。

  但是,被護在羽翼下的孩子們總會有展翅翱翔的一天。

  不論是不是他,總會有人為了慾望而成長改變。

  小狐丸心裡掛念著審神者口中所說的,思戀鶴丸的人,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跟在審神者身後走著回去的他不禁苦笑。

  若非是注意到了競爭緊張,他也不會急著來求策。但看來,這舉動反倒弄巧成拙了。



  一期鶴の場合

  

  長桌上擺著燭臺切與其他今日負責膳食的刀郎們所準備的各式菜餚,在逐漸入夜的當兒,大家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會開始往這間大房聚集。

  「對了,各位,主上等等會過來一趟。」燭臺切光忠在分配白米飯的途中忽然抬頭說了一句,本來還挺吵鬧的大房一瞬間居然就靜了下來,尤其是方才還在和岩融嬉笑玩鬧的幾個短刀在聽到主上二字時便立刻收斂了態度,正襟危坐地往各自的坐墊上湊去。

  「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有人這樣向燭臺切打聽。

  然而燭臺切也並不知曉原因,他收到這消息時,是主上和小狐丸結伴歸來的時候小狐丸轉告給他的,而後來他們又各自分開了。

  燭臺切想了想,興許是因為今日談及的事吧,主上這一趟,看來是巡查的意味更多啊。

  「那傢伙哪去了?」

  忽然,原本正在幫自己將飯碗遞下去的大俱利伽羅皺著眉低語道,燭臺切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那是平日鶴丸就坐的位置。他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麼,抬眼朝大敞的門邊看去,天色已近全黑,庭院裡的燈火想必也已經全部亮起,這時候鶴丸該是跟著大部隊的腳步一起湊到熱鬧的地方才對,但是,人呢?

  想起不久前主上的囑咐,燭臺切面上雖無表情,心下卻泛起了一陣驚慌。大俱利伽羅見燭臺切光忠忽然沉默了下來,也不繼續開口詢問,他不悅地嘖了一聲,連遞碗筷的動作也隨之變得粗暴起來。

  「啊啦啦,沒人去叫三日月殿下嗎?」今劍環著岩融的脖子,一邊阻止對方繼續往桌上的食物湊近,一邊向四周張望起來:「連鶴丸桑也不在啊!是不是下午跑到三日月殿下的房間去了?聽說殿下的房間很涼快呢!」

  誰曉得此話一出,長桌邊就有幾個人臉色變了變。

  剛入座的小狐丸原本也在納悶為什麼那兩人不在,結果在看見燭臺切與大俱利的臉色同樣也不太好後立即就明白鶴丸看來已經和誰一起到哪去了,而那人是不在場的兄長,這個可能性非常高。

  不過此刻不在場的,也不僅是那兩人而已。

  「……嗯?什麼味道?」亂藤四郎坐在比較接近門邊的位置,他一邊彎身朝門邊看了看,一邊疑惑著縈繞於鼻尖的這股味道怎麼感覺那麼熟悉——眼角間閃過的光火讓他整個人都彈了起來:「呀——!有火!」

  敏感的詞彙被喊出的同時幾乎所有的刀郎都站了起來,臉上面色凝重,也有不少短刀循著亂藤四郎指著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看見了火光閃爍的光影倒映在門扇上,並且愈來愈近,鼻尖淡淡的煙味顯得如此刺鼻。

  岩融是他們當中反應最快的一個,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他邁步走到所有刀的前頭,然後隨意抄起身邊的東西就往門邊砸去——而他事後知道為何他會那麼做時,所有人都對他表示同情。

  那東西破門衝出,似乎直線砸向了外頭的石頭上,發出了異常響亮的哐當一聲。 

 「誒誒!誰扔的鍋蓋!」一把眾所熟悉的嗓音傳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隨後而來的聲音也讓眾人一愣:「等等,鶴丸你沒受傷吧?」

  嗯?

  尤其在場大多數的短刀們紛紛怔了怔,這分明就是一期哥的聲音,但怎麼叫的是……?

  「喂喂,看樣子,扔鍋蓋的是你吧!」

  身著一身白的鶴丸國永就這樣拿著三根冒著火花的棒子從門邊冒了出來,他指著岩融,轉瞬間表情帶了點幸災樂禍的意味,下意識在感知到某人的氣息後出手的習慣讓岩融在門上砸出了一個洞,這不管他有怎麼樣的理由,究其責任到底還是在他身上。

  「剛剛火花都被你弄掉了兩根,真可惜。」鶴丸國永輕歎道,轉身又朝跟來的一期一振歉然一笑:「抱歉,怪我沒拿好。剩下的都拿給你弟吧!雖然也就三根。」鶴丸在手中晃了晃仍噼啪燃燒的火花,在空中畫下了一道弧線,這無疑立即吸引了一眾短刀脇差們的注意力。

  一期一振原本想說的話在看到鶴丸笑著和他們鬧在一起後遺憾地吞了回去。

  沒關係,那原本就是給你的,你沒事比什麼都好。

  這句話,或許下次還有機會再說的。

  他看著鶴丸一臉沒事的笑臉,方才的擔憂瞬間一掃而空。即使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他實在不想要任何惋惜或愧疚出現在對方的表情之中,這讓他很不舒服,反而對對方更加在意。

  一期一振盯了鶴丸有一會兒,後來才轉身去找位置坐下。但視線才剛轉移的瞬間他忽然猛地打了一個寒顫,朝四下環顧而去,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有好幾個人從剛剛起就在盯著自己,眼神中默默地在向他發出詢問。

  他有些不明所以,於是一臉不悅的大俱利伽羅便上前向他直接問道:「你什麼時候和那傢伙那麼好了?」

  「嗯?」一期一振挑了挑眉,他瞥了鶴丸一眼,忽然想起了什麼:「你們這是在問稱呼嗎?剛剛我和鶴丸談了談,他讓我這樣叫他。他說他也會叫我一期。」說著,一期一振笑了笑,這讓大俱利伽羅的臉色忽然變了變,卻是冷靜了下來,說不定一期一振壓根沒察覺他的笑容在剛剛那一瞬顯得有多麼挑釁。

  也或者他心裡明白,就是想趁機惡心一下大俱利伽羅。

  鶴丸這時候也悄悄轉了過來,看著火藥四射的兩人他不禁愣了一下,心想他轉身的這幾分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大俱利怎麼就和一期槓上了?

  鶴丸正打算站起身,卻靈敏地聽見長廊上傳來的腳步聲,他豎起雙耳仔細地去辨認,不輕不重、沉默有力的腳步正朝這裡走來,這讓他心裡有些訝異。他轉眼朝某個方向望去,就見站在飯桶旁似乎有些無所適從的燭臺切光忠,對方在這時也正好望了過來,看見鶴丸臉上的表情頓時一怔,下一秒稍微提高的聲量讓鬧騰的刀郎們馬上安靜了下來。

  「主上來了!」雖然並非是用喊的,但作為審神者的近侍,燭臺切即使不特意提高聲量,他說的話也能夠輕易地傳入他人的耳裡,傳音入耳,這是作為近侍的能力之一。

  當審神者踏入房內時,毫不意外地看見安分地坐在各自位置上的刀郎們,方才發生了什麼事他不會不曉得,而其他人也都知道自己的行為都不曾逃過審神者的眼皮下。

  但當他們面對面的時候,該有的禮數一樣不少。

  被知曉一切是一回事,但如何待人處事又是另一回事,被理解,被明白,不代表自己便可以任意妄為。

  「晚上好。」先是審神者一如既往的問候,淡淡的語氣裡依然看不出他的心情。
    
  「主上,請入座。」燭臺切光忠也早在一旁候著,他接下了審神者退下的外衣,將其細心地折疊放好。

  餐桌上保持著雅緻的安靜,偶爾有長廊上的風鈴聲隨著夜風的吹過而鈴鐺作響,叮鈴鈴迴蕩在夜間的長廊上顯得別有一番風情。但是這段寧靜並沒有維持多久,審神者還未坐下,眾人就見有顆頭從審神者的桌下冒了出來,白色的頭毛上還沾上了些許塵埃,隨著他的動作大幅抖動著,甚是礙眼。

  「喲——!主上!」鶴丸從桌下鑽了出來,隨即趴在榻榻米上伸手朝前晃了晃,作勢要抓住審神者的腳踝,這卻打破了房間靜謐的氣氛,笑聲如銀鈴一般在長桌上傳開,對鶴丸的惡作劇忍受不了的壓切長谷部忍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猛地站起,代替燭臺切將鶴丸從榻榻米上撈了起來:「鶴丸殿下,怎可對主上如此失禮!」

  「哇呀!」鶴丸像個軟骨頭似的被壓切長谷部抬起,然後又無力地靠在對方身上,他像是覺得有趣般笑著,反倒是壓切長谷部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看不見的臉上是僵硬至極的表情,他甚至都不敢伸手去碰靠近的鶴丸。

  就見長桌的對面,另一端的門邊剛好出現了前段時間不曉得跑哪去了的三日月宗近,才剛進房的他馬上就把視線放到了他的身上,微彎的眼眸帶笑地看著他,就連嘴角也揚起了不可思議的弧度,死死地盯著壓切長谷部不放,腳下步伐卻很安靜。

  「哎呀,主上今日也過來一道吃嗎?」三日月宗近發出了聲音,本是想以此給壓切長谷部移動的機會,原本其他人也都那樣以為,以為鶴丸幾人一定會轉過身來,但是,鶴丸卻是把壓切長谷部偷偷抱得更緊了。

  他聽見了,也感知到了,但他卻選擇抿抿唇,然後笑著望向審神者,「哪怕一次也成,主上能有多點反應我也就滿足了!」

  長谷部深深歎了口氣,在一旁燭臺切半關切半威脅的目光下他毅然決然推開了鶴丸,並輕輕帶過鶴丸那故意無視三日月的舉動:「真是的,鶴丸殿下也看看對象吧,主上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呢。」

  「無妨。」沉默的審神者開口道,接著他又轉了轉視線,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三日月的身上:「三日月,遲到了便趕緊入座。」

  後來他伸手摸了摸鶴丸的頭,順便也掃去了他頭上的塵埃,只見鶴丸立即安靜了下來,一臉開心地享受被主上摸摸頭的動作之中。

  大俱利伽羅這才意識到,一直以來不怕主上的鶴丸這幾天都沒見到過主上,方才那稍微逾矩的行為,想必也是想就此抱怨一下他的不滿,而非真的是針對主上的驚嚇。而主上看來也對鶴丸的小動作不予理會,和大多數人一樣,反倒是對他身上沾上的塵埃感到難以忍受。

  而三日月在三條組之中找了個位置坐下,心情看來並沒有被鶴丸方才的舉動影響,但這反倒是不可能的——三日月宗近偶爾那老頭子似的的脾氣,可是笑著也能讓人害怕的。他轉頭往四下看了看,而對方也正好看了過來。

  那是一期一振。

  溫和的視線對上了,卻掩不去笑容中那帶著狡黠的得意。

  「不好意思,請問三日月殿下在裡面嗎?」

  時近傍晚,正打算再與鶴丸多待一陣子的三日月心下動了動,竟沒起身去迎接來人。反倒是鶴丸認出了來人的聲音,疑惑地看向三日月:「是一期一振啊,怎麼不去開門?」

  三日月對鶴丸笑了笑,並沒有回答。但鶴丸顯然不怎麼在意三日月到底是怎麼想的,他站起身後徑自走上前去開了門,這讓三日月心中一緊,望向門口的目光也漸漸不甚友好。

  「鶴丸殿下?」見到來開門的竟然是鶴丸國永,一期一振顯然被嚇了一跳,第一時間竟是在鶴丸身上上下下檢視起來,見人依舊完完整整的心中莫名鬆了口氣。他朝房內張望了下,馬上就見到了三日月臉上微帶不悅的表情正看著他。

  怎麼回事?

  一期一振可也不是吃素的主,就算對方是天下五劍之一,他也實在沒有理由就這樣被人看待,心下立即不滿起來,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你找三日月?」鶴丸笑了笑,倚在門邊問道。他的視線並沒有放在房裡的任何人身上,而是往三日月房外的池塘眺望起來,那漸漸於黑暗中漸隱漸顯的光芒引起了他的興趣。

  「只是被拜託了過來通知三日月殿下,馬上就要開餐了,請準時動身。」一期一振說道。隨後他便循著鶴丸的視線望去,不禁露出了微笑:「聽說夏夜的時候,能夠以肉眼看見成群的螢火蟲在院子裡遊蕩,想必到時的景象肯定十分美麗。」

  「啊啊,我也聽說了!」鶴丸金色的眼眸裡原本還有些睡醒後的茫然,此刻卻仿佛屋外亮起的燈火似的,美麗的眼眸整個閃著光,有別於一期一振深色的金眸,鶴丸的眼睛更像是一顆金色的玻璃珠,在光照下會透光,如虛如幻,美得有些不真實。

  「到時倒不如一期你陪我一起去本丸外的那座湖畔看看吧,聽主上說那裡的夜景也很漂亮,即使是大俱利過去了也不會看不到人哦!」說著說著,鶴丸笑得愈發燦爛了。

  可以感受到鶴丸是真的在期待,而這份期待帶給了他巨大的快樂和滿足,因此他想分享這份心情,他也想讓其他人都像他一樣,用這副人身,去感受所有美好的事物。

  「能夠與鶴丸殿下結伴出行,是我的榮幸,當然樂意之至。」一期笑了笑,故意將話給說滿了,既然沒有推拒或含糊回應,這樣的回答,相當於和對方立下了一道約定。

  當然鶴丸不管有沒有注意到這件事,到底是十分歡迎的,他輕輕地拍了拍一期一振的披風,笑道:「別殿下殿下地叫我了,你也知道我不推薦這樣的稱呼,直喚鶴丸便好。不然只有我一人叫你一期豈不顯得我相當任性妄為嗎?」說著,鶴丸還故意噘起嘴來,這讓一期一振心中猛地一跳,原本還會客氣幾句的他鬼使神差地應了一聲「好」。

  隨便地讓人心緒繚亂,這也是你的任性啊。

  本想再和鶴丸多談幾句,但三日月卻在此刻走了過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一期殿下想必也該回去照顧粟田口家的各位了吧?」三日月來到鶴丸的身邊,一手搭在鶴丸倚靠的門邊,距離之近,顯得他們的關係如斯曖昧。言及此,三日月還笑了笑道:「若鶴想要一見螢火蟲,我陪你一道去便可,太多人可會嚇走它們的。」
  
  鶴丸眨了眨眼,不曉得為何有些答不上來,他與三日月拉開了一點距離,表情有點尷尬:「大夥一起去的話,我覺得挺熱鬧的呢!」

  三日月斂了斂眼眸,溫和的表情似乎顯得有些不滿。

  「哎呀呀,既然如此,我們找一天找大家一起去吧,鶴到時可別丟下我這個老人家哦。」三日月說著又往鶴丸那靠了靠,但鶴丸也不像是排斥,只是露出了極度不習慣的表情。

  一期一振看在眼裡,心下卻明白這代表了什麼。

  三日月宗近想必剛剛向鶴丸告白了吧?

  作為懷抱相同情愫的他來說,這樣的反應真是有喜有悲,不知若表白的人換做是他,鶴丸會不會也將因一時的不適應而與自己拉開距離呢?

  但連稱呼也才在剛剛變得親暱了點,他根本什麼努力也都還沒開始,又有何資格奢望鶴丸的目光將流連於他身上呢?

  然而此刻,縱然被搶先了一步,卻同時亦是最好的機會。

    「……鶴丸。」一期一振第一次直喚了鶴丸國永的名字,說出來後才發現這令人多麼羞恥,心裡卻又無比高興,臉上不禁一紅,鶴丸看著有趣,輕笑了幾聲後打趣回道:「怎麼啦,一期?」

  看著映入眼簾中的笑容,一期一振心中的波瀾不禁漸漸平復了下來,他也笑了笑,拿出了不久前主上在萬屋買剩下的火花:「可以陪我研究看看這個怎麼玩嗎?正想給弟弟們一個驚喜,我卻有些無從下手啊。」

  看著鶴丸那閃閃發光的眼神,一期一振抬頭直視著鶴丸身後三日月那不悅的目光,回以一笑。

  這局棋盤,不過才剛伊始。




  燭鶴&俱利鶴の場合



  晚飯後,阻擋蚊子進入屋內的蚊帳被放了下來,長廊上逐一垂落的紗簾讓安置在廊道上的燈火顯得模糊不清,火光搖曳著,在簾幕上拉扯出一場又一場詭譎而抽象的光影亂舞,然而在審神者踏上長廊後稍一抬手,便見不安分的火光頓時都安靜了下來,仿佛方才的景象是場幻術,又似是夜半的群魔亂舞。

  燭臺切上前將許久未有人使用過的房間打開,通風的同時在四周查看起來,這才發現就算是這樣放置許久的房間也不見得積塵累累,反倒因房外開滿的花而沾染上了些許香氣,周圍也是本丸少有的寧靜,甚是雅緻。

  但因為這裡的燈光並不充足,於是大俱利親自從原本的住處那抬來了幾座油燈,還是趁著晚飯還未結束前偷偷轉移過來的,正與燭臺切分工整理這座分院的他倆偶然間碰在了一起,相視無語的當下,他們下意識朝過來的小道那望了一眼。

  種滿水仙花的這座分院不僅大,它亦是本丸內少有的,是一座四周被池塘包圍起來的房子。錦鯉從中躍起又落下的聲響在夜間特別響亮,其中伴隨的還有鶴丸笑鬧的聲音。

    「哇啊啊,這條魚身竟是全白的啊!」鶴丸跪在小橋上,彎著身子朝橋底下探望起來,這條池塘裡的魚兒特別多,種類自然除了錦鯉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種類,但主要讓鶴丸如此興奮的原因並不在於魚類的繁多,而是此刻與他們一同過來的審神者。

  像是擔心鶴丸將會多慮一樣,審神者在晚飯時便悄悄吩咐燭臺切可以開始準備轉移的事宜,而他將會帶著鶴丸一起過去。

  許久不曾和審神者一同相處的鶴丸自然高興得很,他們也不笨,對於鶴丸國永,審神者似乎從一開始便帶著一絲私心,在很多的事上,他會縱容著鶴丸甚於那一眾的短刀們,鶴丸自然就會變得很粘審神者了。

  像是當下鶴丸拉著審神者一起細數池塘裡的魚類,審神者也不見得嫌他煩而走開,反倒頗有耐心地陪伴在鶴丸身邊聽他說話,偶爾回上一兩句淡漠的回應。

  簡直就像是一名喜怒不形於色的嚴厲父親。

  鶴丸來得早,興許是把他當做長子一樣來疼愛了。燭臺切看在眼裡,不免覺得有些欣慰,鶴丸雖然是那個樣子,但對於今世的主人,他心中仍舊習慣性地依賴,還好,審神者看來並不介意鶴丸這宛如孩子一樣的習性。

  「啊……」忽然鶴丸低歎了一聲,他指著池塘裡不知名的大魚,睜著眼睛看著審神者,表情看起來有些無辜:「裡面也養了吃魚的魚嗎?」

  審神者伸手摸了摸鶴丸的腦袋,淡淡道:「嗯。不然這池塘的生態將會變得很不平衡。」審神者像是沒看見對方臉上的不忍心和心中的遺憾,直說道,這讓看著這一幕的人都心疼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呢。」鶴丸聳了聳肩,無奈地道,他看向池塘的眼中多了一分冷靜,像是明白了即使是在這樣的世界,也不見得所有的事就是美好的。它們看似絢爛,卻也充滿著殘酷,就像他們一樣,刀光劍影縱然看似威猛帥氣,但這背後究竟背負了多少,僅是從史書上所見也許未達分毫。

  審神者不發一語地撫摸著鶴丸,見對方站起身蹭了過來,也沒覺得排斥,就那樣從柔順的頭髮慢慢下移到耳畔,而後輕撫在臉頰上,鶴丸閉上眼不說話,難得的安靜讓他蒼白而美麗的面容瞬間奪目了起來,審神者修長的手指輕撫過鶴丸人身的肌膚,不帶一絲情色地安撫著這隻掌心上的鶴。

  燭臺切和大俱利自然也將這一幕收入眼簾,心中猛然一沉。

  鶴丸從來不曾對誰如此依賴或親暱過,即使真有人這樣做了,下場也只會和三日月一樣,不,三日月就是最好的例子。

  主上究竟在想什麼?

  燭臺切明白,他們的這點小心思是不可能逃過審神者的全知,但此刻的舉動又顯然是在給他們添油加醋,這究竟是不可抗力的疼惜,還是故意為之的測試?

  然而本丸裡並沒有人能夠了解他們的審神者究竟在想什麼。

  直到審神者和他們道別,鶴丸仍然將注意力全放在主上身上,燭臺切都已經為他把床鋪都鋪好了,鶴丸竟也沒有第一時間撲上去,平時來到新地方,鶴丸總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在被審神者安撫之後,鶴丸顯然變得安分了許多。

  比起做出有趣的舉動,主上的關心更讓鶴丸感到滿足嗎?

  沒有人知道這是不是鶴丸當初與主人一同下葬後得來的後遺症,因為沒有人理解在棺木中與主人一同腐朽究竟是什麼樣的感受,在黑暗又冰冷的空間裡,又是何等的孤獨。

  燭臺切在身為刀劍時未曾與鶴丸見過面,但是他卻覺得,他們曾經就是一家人。

  在當時的那個家,他們又是如何對待鶴丸的呢?

  大俱利或許知道,但是他不想問。既然都過去那麼久了,特意提起也沒什麼意思,重要的是,他們此刻如何相待彼此。

  油燈被大俱利吹熄,房內無人言語。

  他們沉默著悄悄將床位往鶴丸的床邊靠近,鶴丸察覺後低低笑著,他自然明白他們的關心,倒也不排斥。

  「晚安呀。」鶴丸自然地環上靠近的大俱利,這舉動讓大俱利猛地一僵,聽見對方沉穩的呼吸聲後卻也漸漸冷靜下來,他輕輕地回抱著鶴丸,見對方竟然沒有拒絕後,心中原本還殘留的一絲陰鬱瞬間煙消雲散,手下自然緊了緊。

  燭臺切見狀也不甘寂寞地靠到鶴丸的身後,他伸手輕撫在鶴丸的頭上,頭靠頭說道:「不介意吧?」

  「嗯嗯……還想說這房間有點冷,這樣剛剛好了呢。」鶴丸模糊應聲著,腦袋動了動,蹭過了大俱利的臉頰與燭臺切的頭額,難得的親近讓兩人有些冷靜不下來,但為了起了睡意的鶴丸,兩人還是漸漸在黑暗中,閉眼,呼吸,沉睡。

  今世,動蕩不安。

  今日,亦安亦樂。


  

  END
  06/08/2015

评论(17)
热度(703)
  1. 共5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醉臥懷陽_看着天亮说晚安 | Powered by LOFTER